身体开始抽搐，额上鲜血滑落到嘴中，腥甜不已，是她讨厌的味道。

  她却不认输。

  无数次地通过掐腿捶打自己，强迫自己站起来，继而一次次地倒下，再站起。

  身上的伤口愈发严重，大脑愈发昏厥，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然，她依旧站起来了。

  她想：就算死，也得顶天立地，绝不能卑微到尘埃。

  记忆深处的恐惧再度浮现。

  阴暗小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以及门外尖酸刻薄妇人的谩骂声，小小少女蜷缩一角，无助哭泣。

  她狠狠闭上眼，强做压制，再睁眼，双眼再露光芒。

  现在，不是曾经。她，亦不是曾经的少女。

  感受到对方的异常，东野南停下脚步，面露一抹惊讶。

  这个女人——她究竟在坚持着什么？舒服点死，不好吗？

  为何如此执拗，不服输，却又——如此“强大”？

  被不可理解的想法惊醒，东野南心慌，忌惮更深。

  这般意志强大的敌人，是她最害怕的存在。

  今日若不斩草除根，来日定会给boss带来巨大威胁。

  心有所决，东野南不再疑虑，抽出短刀，跃至乔小池面前，高高举起，对准后者心脏之处，用力刺下。

  乔小池微眯着红肿双眼，淡看那一抹银色光芒，苦笑。

  她终于要死了吗？只可惜——

  她还没有来得及和周铭告别——她还没有成功坑一次暗羽那大爷呢？

  好不甘心啊！

  “哐当”声响，大门被猛地撞击开来。

  黑猫受惊，大叫一声，跳到窗台之上。绿眸阴沉，四肢立起，毛发大张，龇牙咧嘴地看向突闯而入的男人。

  周铭面色通红，满额汗水，气喘吁吁，一脸焦急，满头汗水，待看到那一抹刺向乔小池的银光，面露惊恐。

  “住手！”他尖叫。

  慌乱，恐惧，害怕。是他不曾表现的一面。

  东野南并不受其影响，继续下刀动作。

  “砰”一声响，银光匕首被击至高空，继而重重落下。尖锐刀尖深深刺进坚硬的白色大理石地面，刺出硕大网状裂痕。

  周铭怒道：“你放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冲向乔小池。

  他一定要救下小池！

  东野南并不意外，轻笑，一脚狠狠踩在乔小池胸口，歪了歪脖子，发出“咯吱”声响。

  继而转身，快速跃至周铭身前，一脚将后者踢飞。

  速度之快，后者反应不及，倒飞，砸落在墙，自墙面缓缓滑落，瘫倒在地。

  墙面已然碎裂，落下无数白色粉尘，石灰，砖块碎屑，落在他的脸上，打在他的头上。

  如此狼狈不堪！

  东野南犹觉不够，快速跃至男人身边，一拳重重落在他的后背。

  “住手，别打……”乔小池心痛，瞳孔骤缩，面露绝望，大声呐喊。

  声音微弱，丝毫没有进入二人耳中，直到周铭浑身是血，倒地不起。

  乔小池声嘶力竭，伸出染血双手，艰难匍匐前进。

  身体滑过碎石地面，留下很长一道血迹，掺杂细小肉块。那是碎石从她伤口之处，刮落而下。

  “笨蛋铭仔，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泪水和血迹掺杂在一起，将女人衬得宛如女鬼，落魄不堪。

  周铭苦笑：“突然想起一件事……”沾满粉尘碎屑的狼狈脸挤出一抹温暖笑容。

  “幸好——我回——来了，否则，我不——敢想象……”

  没有她的日子，他又该如何活下去？

  活不下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