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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2 / 2)

  她不耻地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蛀虫,吸血鬼。

  而那个人,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同样让人不耻且愤怒。

  熟悉的和弦声远远传来,这才猛地将白露拉回现实中。

  她扶着马桶站起来,返回那间影音室。

  是她的手机在响。

  她忽地紧张起来,一定是那个人,他每天都会不定时打来电话,询问她在家的情况。今天他出差,几小时都在飞机上,她才以去美容院做按摩为借口,得以来此。

  白露屏气凝神了几秒钟才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不由舒口气。

  是小天打来的。

  接通后,听小天汇报家里的事,来抢房子的那家人灰溜溜地走了,工厂也没戏了,但有人往村小学和乡中学各捐了一笔钱。白露不禁一出神,那是她读过书的学校。

  小天不无担忧道:“姐,我觉得,他的能力是不是太大了点?这毕竟是跨省,听说那家人在市里也有后台,当初救我出来时,那个小童就带点儿道上做派,他们会不会是黑……”

  “不是。”白露接过,看着地板上的一箱东西,又低喃一遍,“他不是。”

  小天沉默几秒,又迟疑着说:“咱妈还在电话里说,又有人给你提媒,男方家里做生意的,条件不错,人也本分厚道,妈想让你回去看看,我说你现在学习忙……”

  挂掉电话,白露嘴角酿起一抹苦笑,那样的生活,她早就回不去了。

  低头看向脚边黑黢黢的家伙,它代表着丑陋罪恶的过去,也意味着凶险莫测的未来。而她,已经踩进了一只脚。

  拎着沉甸甸的包下楼时,白露走到那副温柔浅笑的照片前。

  她看着“她”低喃出声:“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然后不觉轻笑,“一定不会这样对不对?”

  那人无声地浅笑回视。

  “可惜,我不是你。”

  白露刚从美容院后门进去,跟已经按了好几回、还睡了一大觉的那个曾在街头骚乱中/共患难今天特意被她找来“掉包”的女同学碰了头,程彧电话就打了过来。

  问她在做什么,白露揉着酸痛的肩膀说,“按摩,早上起来浑身发酸……”

  他说:“好好按,等我回去,我给你按,让你体验体验我的技术……”说到最后似乎带了些别的味道。

  隔着听筒,听到他似有如无的笑意,仿佛就在耳边,似乎还有温热的呼吸吹在颈上,白露刚接受了一场冰水般残酷洗礼的内心,早已结了一层霜,可此时脸上又不自觉地发热,整个通话过程中,对她来说如同一场冰火交加的折磨。

  直到那边传来关车门的声响,以及别人的说话声,他才结束话题,问她:“还有别的事么?”

  她说没有。

  其实她还真有问题。她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他那只神秘箱子的密码,是她的生日?这究竟只是个巧合还是另有原因?为什么要让她如此“顺利”地知悉一切?为什么她要遇上他,还要被卷进来……

  她还想问,为什么他不是个好人?为什么明明十恶不赦冷酷又阴狠,却总是触动她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为什么他那些用来作恶的手段反而会成为她家危难之时的救命草?

  她的世界里,向来横平竖直,黑白分明,从来没有这么多“为什么”,她知道这样很蠢很过时,可至少活得坦然。但自从认识他,她被迫着一次次扭转原则,一次次模糊界限和底色。

  如今,竟面临着全面的颠覆。

  白露一觉醒来,发现本该今晚才到家的男人居然在身边睡得正酣,不禁暗暗惊讶,他什么时候摸上床的?她竟然没有一点印象,习惯真可怕。

  下一秒,注意力就被他脸上的新生事物吸引了去,那是一层淡青色的胡茬儿,从他的硬朗的下巴上冒出,他素来注重仪容整洁,所以,她还是头一次见识这个——雄性十足的东西,是最近雄性荷尔蒙分泌得太旺盛了么?

  嘀的一声响,打断白露的遐思,忙伸手摸到床头闹钟,他每天六点起,靠生物钟。她七点,靠闹钟。把闹铃关掉,然后轻手轻脚地起床。

  白露洗漱完,又喝了一杯蜂蜜水后,就去阳台上舒展肢体,做些简单的动作,这些天她情绪起伏太大,饮食和休息也难免受到影响,她自己怎么样都行,千万不能影响到腹中宝宝。这可是她现在荒漠般的生活里,唯一的一片绿洲了。

  正做到一半,就听客厅里电话响,她赶紧跑过去接,是疗养院打来的,护士说:“阿姨一大早起来就念叨酒窝姐姐……”还没说完,电话就被人抢走。

  “姐姐,”那边怯怯地叫,“你能来陪我玩吗?”

  孩子一样的老人,让人不由心头一软,白露当即点头答应。

  回到楼上卧房,那人睡得无知无觉,她在床头留了张字条,然后去换衣服,打电话叫司机备车。

  程母气色没有上次好,脸颊微微瘦了些。

  护士解释,“最近降温,院里有流感,阿姨也感冒了,这两天才好。”

  白露问,“他知道吗?”

  “程总来看过两次,阿姨还问起你,他说你现在不能感冒。”

  程母在一旁慢幽幽道:“我已经好了,这里太闷,我要出去。”

  得到护士允许后,老人家立即去柜子里翻衣服,拉白露做参谋,喜滋滋地收拾打扮。

  白露让司机开到火车站附近的中山路,这里有众多老字号食府,一老一少坐在窗边位置,看着窗外上班族行色匆匆地经过,回过头慢条斯理地品尝桌上一盘盘精致的早点。

  看着对面老人对付着牛肉灌汤包,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白露顿时明了为何程母对她一见如故,为何她对老人家无法拒绝,因为她们是相像的人。

  想到此时应该还在酣睡的男人,以及前两天发现的那些东西,她不禁低叹,对于一位母亲来说,变成这个样子,未必不是种幸福。

  只是,这样他就更孤单了。

  当一个男人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女性,失去世上最能让他变得柔软的两种感情……所以他才会在这条路上一意孤行,越走越远吧。

  见她思绪飘移,程母不禁问:“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