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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2 / 2)


  后颈处,已被鲜血染红。

  白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他的头揽在怀里,轻轻地唤出声:“程彧,我来了。”她抓住他痉挛般的手,紧紧握住,“我来了,程彧。”

  他的视线终于与她对视,眼里似乎闪过一抹笑意,又或者那只是她的错觉。

  白露视线立即模糊。

  她抬手抹去泪水,再看程彧,竟然已合上双眼。

  那手也停止抖动。

  她张了张口,只有气流出入,好几秒后,才声如蚊呐:“不要走,不要走……”渐渐带了哭腔,“求你不要走,程彧,程彧,程彧……”最后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他的脸上还温热,他的手还和她的交握,他怎么能走了呢。

  他答应她的那些事,还没有做到。

  他还没见到自己的孩子……

  他怎么能扔下她……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一片肃杀的寂静中,女人的哭声悲悲戚戚,竟比警笛还要有穿透力,撕破夜空,刺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膜。刚刚赶到的小叶也在人群中悄悄抹起眼泪。

  在一声声哭号中,自东方升起第一缕晨光。

  仿佛只是一瞬间,就从黑暗过渡到了黎明。

  白露太过悲恸,有人靠近也没察觉。直到那人伸手探向程彧鼻息,然后手指一顿,低喃一句,“他还有呼吸。”

  她听不懂一般,茫然抬头。

  满脸的泪水。

  苏辙看得心头一颤,一字一句道:“他还活着。”然后也不等她反应,他站起身,扬声命令,“叫救护车。”

  白露做了好多梦,梦境里各种光线交错,各种刺耳声响轮番轰炸她的耳朵,还有很多人在眼前晃动,一张张陌生的脸注视着自己……一幕幕混乱场景揉合在一起,让人在梦里都感觉到极度的疲惫,累得如此真实,周身每一块骨骼都酸痛不已。

  终于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室青白,还有奇怪的味道萦绕鼻端,陌生的环境让她一时茫然发怔。

  “你可算醒了。”旁边有人说话。

  白露侧过脸,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是徐丽。

  她不禁一愣,声音黯哑地问:“你怎么来了?你没走?”

  徐丽脸上闪过一抹歉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明明是做了该做的事,口中含糊地答:“没走成。”

  白露却已收回视线,眼珠转动几下后,终于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心立即揪起,声音发颤地问:“他呢?程彧怎么样了?”

  “他还在手术室。”

  白露这才呼了一口气,这对她来说就是个好消息。

  第一次觉得手术室这个词那么好听。

  然后向下看去,心跳骤然一停,身上盖着白被子,腹部平坦……她惊叫出声,抓住徐丽的手,带了哭腔,“我的孩子呢?”

  徐丽一愣,手被她抓得生疼,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白露一脸惶恐,这时感觉到下/身撕裂般的痛,泪水汩汩流出……

  徐丽恍然明白,忙拍拍她的手背,“孩子没事,你刚才亲自把她生了下来,你怎么忘了?”

  白露一头雾水,徐丽伸手在她湿漉漉的脸上擦了一把,柔声解释道:“可能是精神过度紧张了,刚才接生时你还配合医生用力来着,医生还夸你表现好呢。”

  “你没骗我?”

  “骗你干嘛,这事儿能骗得住吗?”

  “孩那子在哪?”

  “六个月的早产儿,在特殊护理室,装在保温箱里。”

  白露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问:“男孩女孩?”

  “女孩。”

  “健康吗?”她再次紧张起来。

  徐丽温柔的笑着说,“除了不足月有点弱,医生说没其他问题,个头小小的,可是哭声却响亮得很。”

  白露也虚弱地笑起来,下一秒泪水就冲出眼眶,呜呜哭出声。

  徐丽忙劝阻:“别哭啊,女人坐月子掉眼泪会落毛病的。”

  白露闻言,哭声戛然而止,极力逼回即将涌出的泪水,抽噎数下后,才作保证一般喃喃道:“我不哭,不哭。”

  听得徐丽一阵心酸,只能暗暗握住她的手,给予安慰和鼓励。

  同一间医院的急诊手术室。

  门口提示灯已经熄灭。

  长达八个小时的开颅手术刚刚结束。

  子弹已取出,护士收拾完手术器具离开,只剩下主刀医生和这间医院的院长,以及几名警务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