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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互相攀比(1 / 2)





  花岫云看着蓝月儿,面色复杂,“在那里待了好几天,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这件事情?”

  “只不过一些小事而已,要不是你今天胡思乱想,我到现在都不一定说呢。更何况这孩子以前在村子里面受人欺负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别把人家的伤口在其他人面前揭开了。”蓝月儿说的一脸理所当然,花岫云觉得现在更想揍她了。

  “我就说为什么那天晚上那孩子连父母都不去找,硬是要跑过来把我们带出去。后来这几天里面也明显同你更亲近一些,敢情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还有这么一出。”她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下暴雨的那天晚上之前,他们几个人就只见过几面,呆的时间还没有多久,那孩子看起来就已经很喜欢蓝月儿了。

  一点原因都没有的喜欢,她能不多想吗?

  花岫云摆了摆手,对这件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了,“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你看如果草叶干枯了一点,可以泡在水里泡上半个时辰拿出来,擦干上面的水,能放得久一点。”

  蓝月儿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像个孩子一样,玩着才刚刚得到的玩具。“其实说实话,我还挺想看一看他编雀儿是什么样子。月幽小的时候也给我编过这种东西,但是长大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玩过,唉,越大越不可爱了。”

  花岫云斜觑了她一眼,“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向我炫耀呢?”

  蓝月儿毫不羞涩的点头,“你没有感觉错。”

  花岫云生气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当时花了半天的时间从城里的客栈来到这里,回去的时候因为路更加不好走了,花了大半天的功夫,到达城中的时候已经晚上了。

  上马车的时候天亮着,下车的时候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半空。蓝月儿有些恍惚,抬头看了看天空。

  先一步下了车的花岫云往前面走了几步才发现蓝月儿并没有跟上,也停住了脚步,“你在那里发什么呆?”

  蓝月儿收回了视线,低下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出去几天又回到了这里,有点感慨罢了。我们走吧。”

  蓝月儿这么一说,花岫云心中突然也多了几分凄凉。

  “也不知道玉儿在家里怎么样了。”出来了快一个月,什么时候能回去还不知晓,花岫云开始担心起儿子来,“之前还没有抛下他出去那么久过。你呢,怎么不见你担心月幽?”

  蓝月儿很想说因为在月幽还小的时候,她一出门就出去很久,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现在月幽也已经长大,没有以前那么粘人了,更加没什么大碍。但话到嘴边,蓝月儿总觉得这么说好像自己一点都不关心孩子似的,于是话风一转,“月幽嘛,他已经长大了,不是个小孩子,我都开始学着放手了。”

  花岫云无言,默默地重新走进了他们之前住的那家客栈。

  客栈老板竟然还记得两人,见到他们离开几天又回来了,还是一脸的吃惊,“这……两位姑娘可是落下什么东西在店里?”

  “没有,我们是继续来住店的。”蓝月儿上前一步笑着说道:“本来想着去别的地方,可惜走的第一天就下了大雨,差点就被困在那里回不来了。想着还是城里面安全,还是先在这里住着吧。”

  又回来的生意,老板怎么可能不要,他笑容满面,“这几天来住店的客人可不少,但你说巧不巧,姑娘上次要的那几间屋子现在刚好没人住,姑娘需要不需要继续住在那里?”

  “那就住在那里吧,那么多天都习惯了。”蓝月儿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不过这次路上又遇到了熟人,可能还要再多上几间房了。”

  “好嘞,给姑娘的房间肯定是最好的。”老板翻了翻本子,很快用笔上面勾了几个圈,登记了人数。

  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间,蓝月儿都懒得下楼去吃晚饭了,直接叫店家把饭菜全部送到了楼上。

  蓝月儿坐在床上,店伙计才刚刚上来把屋子里面用来挡灰的布幔撤掉。她拍了拍身边柔软的床,感叹着,“这次又在这里住下,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

  花岫云对于此事一点都不抱乐观,“江南夏季多雨,我们过来玩的那些日子没有下雨倒是反常。既来之则安之,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吧。”她在蓝月儿身边坐下,“你说肃王的义子现在还在城里吗?”

  蓝月儿皱着眉头,“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他来了?”

  “我就是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人。你说我们都已经被困在这里了,他是不是也不能轻易回去?”

  蓝月儿往床上一趴,就什么事情都不想管了。她头朝下抱住了枕头,“管他呢,要是之后还能听见他的动静就再说吧。”

  花岫云看着她懒懒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时间不早,该睡觉了。

  第二天,两人下楼吃早饭的时候,一楼大堂里的人格外的多。

  “客栈里面最近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下着大雨,这些人还能来这儿住。”蓝月儿一手扶着楼梯,一手提着裙摆。今天的楼梯上面有些泥浆水渍没被收拾干净,手一松裙子下摆就要粘上这些泥水了。

  花岫云不以为意,“昨天我们过来住的时候老板不都说了吗,这两天人格外的多。看这样子,估计都快住满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蓝月儿微微回头,侧着脸,“我的意思是最近接连几天下了大雨,我们回去的路都被封死了,这些人是怎么到城里来的?”

  花岫云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楼下坐着的人,这些人看起来有不少是拖家带口来这里的。通常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孩子被夹在其中。这些人无一不面带忧虑,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蓝月儿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心中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快走几步下了楼,没有立刻去找一张空桌子坐下,脚下一转去了账台。

  老板不在这里,只有一个伙计站在柜子后面,左手按着账本,右手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眼睛紧紧的盯着账本上的数字,时不时停下手在旁边的纸上记上一笔。

  蓝月儿靠在柜子上,敲了敲台面,伙计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起了头。

  看到是客人,还是熟客,伙计面无表情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这位客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蓝月儿看着他,“你们掌柜呢?”

  “掌柜有事出去了,客官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我,我能做决定。”他一边说着,一边合上了账本。

  “那问你个事,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看着不像本地人?”蓝月儿朝着大堂里面乌压压坐着的人扬了扬下巴,“总不可能全是过来住店的吧。”

  顺着蓝月儿指的那个方向看过去,伙计却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来。

  “客官有所不知,这些人基本上可都是从城北来的。客官离开的那几天,城里面的大雨又下起来了。城北那里也有一条河,但河道又不像城西那样修的宽敞,河水就漫了上来,据说把好些人的屋子都给淹了。”

  听到竟然是这样,蓝月儿也十分惊讶,“那他们现在岂不是没地方住了?”

  “可不是嘛,要不然怎么说造孽呢?这些人啊,现在是有家回不了,还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水才能退下去,只能来城里先住着。我们掌柜的心善,只收他们一点点钱,这不,这些人就全来我们这里了。唉,你说已经好几年没出过这事了,这次怎么又来了?”

  正说着话,又有一家人拖家带口地从门口走了进来。伙计一看就苦下了脸,小声对蓝月儿说道:“如果再来人,我们这里可就顶不住了,再没多少空房间了。”

  但抬起头来对着那些逃难来的一家人,伙计又扬起了笑脸,“几位客官,我们这里房间不多了,委屈几位住在一间屋子行不行?我一定给您几位找一间大点的屋子。”

  这个时候有这么便宜的房住就不错了,伙计很快送走了这几人,将钥匙递给了他们。

  蓝月儿一直站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幕。

  周围没别的人了,伙计又转过脸来和蓝月儿说话,“您几位可算是昨天晚上来的,要是今天早上到,保准没有空房间了。昨天好像又有一处地方被水淹了,半夜的时候来了许多人,您瞧我这眼睛下面都是黑的,昨晚半宿才睡。”

  这伙计虽然干瘦干瘦的,但皮肤白皙,蓝月儿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硬是没有发现黑眼圈在哪里。她点点头,“他们回去之后,屋子还能住吗?”

  “能啊,怎么不能?”伙计一脸理所当然,“等水退了,把屋子里面收拾一下不就又能住人了,就是屋子里面的东西可能要泡坏一些,不过那也没办法。客官,还有别的想问的吗?”

  蓝月儿想了想,“那你知道一共有多少地方被淹了吗?”

  “这……”伙计有些为难,“我最近没去城北,也不知道。不过看这来住店的人,估计是几个小村子吧,应该就是靠近河边的那几个。”

  跟店伙计道过谢之后,蓝月儿要了些饭菜,好不容易才和花岫云在角落里面找到了一张空桌子。

  “我真是没有想到,这城里的水灾竟然这么严重了,房屋都已经被淹了。”蓝月儿皱着眉头,摇着头,“刚才听了店伙计说是水漫进了屋子里面,那估计是河道太窄的问题。”

  点的饭菜还没有上桌,花岫云也不着急。“江南多雨,难道当地的百姓就不知道应该加宽河道吗,还是说今年的雨水实在太多,也没办法?”

  蓝月儿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只是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如果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那当地的百姓想要将屋子里面的水清理出去会很麻烦,就只能一直在这里住着。”

  她望向窗外,现在城中的雨已经停了,但地面上仍然带着湿痕,天也没有放晴,随时都有继续下雨的可能。

  因为已经天亮,大堂里面并没有点灯。他们两个坐在角落里面靠窗的桌子上,但并没觉得眼前有多么明亮。那是因为外面一直灰蒙蒙的,仿佛傍晚将至。

  “朝廷就算每年都因为这件事情拨钱,也不可能把每个地方都照顾到。一般这些不太大的工程,都是由当地的官府来主持的。”蓝月儿望着窗外喃喃道:“但出了这种事情,也不代表官府没有作为,还有别的可能。”

  沉默了片刻之后,花岫云转过脸来看着蓝月儿,“嗯?然后呢,有什么可能?”

  “原来你在听我说话啊。”蓝月儿收回了视线。

  “当然。你刚才说还有什么可能?”

  “我之前见过那样的事。一处山坡上面泥沙松散,暴雨时间一长山上就有泥沙滚落。当地的官府花了大价钱从别的地方挖来了树种在山上,本以为之后就没事了,可是过了两年之后,又一次暴雨,反而比之前更加严重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在山上种了树之后,第一年没事,第二年也没事,百姓就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以前大家害怕山上的泥沙继续滑落,现在看着一切都太平了,于是都开始偷偷摸摸的砍树。这家砍上几棵,那家砍上几棵,废那么大的力气种的树就没什么用了。”

  花岫云明白了一点,“你的意思是,说不定当地的官府曾经拓宽过河道,但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这些拓宽的地方又被毁掉了。”

  蓝月儿点点头,“这些村子不都是在河边吗,田地应该也离河不远,说不定是当初拓宽河道的时候动了他们的地。那个伙计也说过是好几年没有出事,今年突然继续出事了。但是具体什么情况还得查看才知道。”

  正说着话,那刚才和蓝月儿聊天的伙计一手捧着一大盘子走了过来。

  “两位客官,您要的饭菜来喽。”他看起来也不强壮,但一手一个大托盘,拿的稳稳当当,麻利的放在了桌子上。蓝月儿付了钱之后他笑着把钱收进了腰包,“二位慢慢吃,我去照顾别桌的客人了。”

  蓝月儿笑着朝他点头,伙计拱了拱手就立刻离开,忙别的事情去了。这家客栈里面除了掌柜就只有他这一个伙计,登记住店端茶送水这些事情都得他来做,忙的不亦乐乎。

  “行了,这件事情我们改天再说,先吃饭吧。”蓝月儿一边说着就一边拿起了筷子。大概是今天人有点多,厨房做菜的时候都慢了许多,蓝月儿昨晚本来吃的就不多,今天又起的晚了,早已经饥肠辘辘。现在闻到饭菜的香气更是一点都忍不了了。

  花岫云也闭嘴不再说话,专心吃起饭来。

  从这里坐着马车回到京城不算容易,但两地之间的通信却没有因为暴雨而被阻拦。

  送信的驿差从来不会因为路途遥远而停下步伐。他们通常一人骑着一匹快马,马背上驮着长长的布口袋,里面装满了属于不同人的信,白天黑夜交替着赶路。

  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才能回去,蓝月儿开始往京城写信。

  刚来到江南玩的时候,蓝月儿颇有几分乐不思蜀的味道。本来出门之前和凤九幽说好了每三天写一封信,但经常玩得开心了,信也就忘记写了,所以总是一拖再拖。蓝月儿数着手指头算了算,惊讶地发现自己来到江南已经一个月了,只写了不到五封信回去,于是马上拿出了纸笔。

  想到上次写信回去已经是十来天前的事情了,蓝月儿有点心虚,只期盼着凤九幽不要生气。

  本来想好了要写一封信回去的,可是真正的把纸笔摊开放在面前后,蓝月儿却一下子迟疑了。

  到底写什么东西才好?她犹豫了半天没有落笔,想了又想之后,最后还是在开头问了问凤九幽的近况,还有儿子现在还乖不乖。

  她想写一点自己这边发生的事情,但还没写下第一个字就想到自己这边的情况,他一定全都摸清楚了,好像也不用自己多加赘述。

  “搞什么啊,这信要怎么写?”蓝月儿想在心里面写一写对凤九幽的思念,但笔尖在纸上悬空了好半天,心里面想说的话有了一箩筐,但每次想要下笔的时候总觉得这种话当着别人的面说起来还好,要是写在纸上就太肉麻了。还没有写,蓝月儿身体就忍不住抖了抖。

  “算了,不写了。”蓝月儿不高兴地把笔扔在了一旁,笔尖上面沾好的墨汁太过饱满,一滴浓郁的墨汁正好滴落,落在了写好的部分。

  蓝月儿彻底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她只能认命的从旁边拿出另外一张信纸,准备重新写。但看了一眼自己之前写的那些东西之后,蓝月儿就没法下笔了。

  算了,那种磕磕绊绊别别扭扭的问候也就不必了。又在屋子里面磨蹭了好久,蓝月儿终于在写完了自己的信。

  把信塞进信封里面封好了口,蓝月儿站起来,走出了屋子。

  因为要在屋子里面写信,蓝月儿无情地把花岫云赶了出去。

  花岫云很是委屈,“之前我往家里面寄信的时候也没有让你出去,怎么这一次看不得了?”

  蓝月儿只能陪着笑脸安慰她,“哪有的事,就是我的字写得,嗯,不太好看,怕你笑话而已。就这样,真的是这样。”

  她反复强调,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花岫云回了蓝月儿一个鄙视的眼神,“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写信,偶尔写这么一次还搞得神神秘秘的。算了,不说你了,好不容易天晴了一点,要不要等会儿出去走走?”

  蓝月儿欢快的点点头,“好啊,也不用等了,现在就出去吧。”

  她拉着花岫云就要往外面走,花岫云赶紧从她的手心里面抽出了自己的胳膊,“现在走什么走,我连衣服都没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