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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2 / 2)


  夏姜芙摇头,“我与侯爷说好了,我没记起所有事情前就和唐姐姐同住,侯爷答应了。”

  “我不答应,你赶紧回去,我要用晚膳了。”和夏姜芙同进同出,她没被刺客杀死估计都被她折磨死了,坚决不能将夏姜芙留在身边。

  但事与愿违,不一会儿,侯府下人们就抱着衣衫鞋袜洗漱用具来了,问夏姜芙搁哪儿,夏姜芙不理会太后濒临暴跳的心情,指着衣柜,让她们将衣衫放进去,妆盒放进内室,洗漱类的脸盆棉巾放到耳房。

  “我说了不同意。”太后快控制不出胸口喷薄而出的怒火,她是太后,夏姜芙征求她同意了吗?

  吩咐完了,夏姜芙才一脸无辜的看向太后,“侯爷说屋子是侯府的,我身为主母,搬过来理所应当吧。”

  太后:“......”去他侯府别庄,她要回宫。

  然而老王妃还未下葬,她又有伤在身,回京途中恐怕经不得颠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任她是太后也无济于事。

  夜里,二人同床而眠,多少年了,太后早已习惯独身一人,床畔多个人,她十分不自在,尤其夏姜芙面朝着她,乌溜溜的眼眸盯着她看,太后心里发慌,“怎么了?”

  “唐姐姐,你真的老了,初见你时,我以为你不会老呢。”

  太后怔了怔,忆起年轻时模样,不自在别过身去,“岁月不饶人,是人都会老。”多少人能像夏姜芙得到岁月宽容呢?

  太后出身书香门第,秀雅端庄,大家闺秀,一颦一笑,浑然天成的带着份气韵,和刚从坟墓里出来灰头土脸的夏姜芙比,太后犹如天上仙女,举手投足富贵逼人,哪儿像夏姜芙,空有一副好皮囊,谈吐庸俗,气质粗糙,完完全全的市井出身。

  夏姜芙眼里,太后不会老,至少她没想过太后老了的模样,有钱人家夫人小姐最为注重养生,甚至有传,有人为了永葆青春,专门吃婴儿皮肉。

  哪儿想到,好像几日不见光景,太后眼角就布满皱纹了。

  “唐姐姐,明日还是让秋荷给你敷敷脸吧,岁月不饶人,咱得对自己好点,你看看我,容貌比不上当年,却也还算过得去吧。”

  太后:“......”想夸自己就明说,拐着弯骂她何必呢?

  太后闭上眼,装作睡熟的样子不理会夏姜芙,结果夏姜芙下句话让她破了功,“夏姜芙,你是不是装睡,我记得你睡觉打呼特别大声来着。”

  “胡说,我早就不大呼了。”

  夏姜芙哦了声,恍然道,“你治好了啊,对了唐姐姐,皎皎媳妇再过几月就要生了,要是生个女孩,我抱来给你看。”

  “给我看做什么?”太后管不住嘴,问了句。

  “看看是不是和皎皎媳妇一样美啊,长得好看的人就该生女儿才不辜负自己美色啊......”说到这,她一脸遗憾,“可惜我肚子不争气,听说生了六个都是儿子,哎!”

  想尽方法才剩下皇上的太后:“......”多少人想生儿子不能如愿,她生六个竟假惺惺的觉得惋惜,太后觉得没法继续聊下去了,“我睡了,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哦,对了唐姐姐,你说皇帝会认我这个娘吗?”

  装睡的太后再次泄气,“皇上是我儿子,是我和先皇生的,和你无关,到底要我说多少遍。”

  “可是他额头长得像老夫人啊......”

  “那也不是你生的。”太后心口疼得厉害,往里挪了挪,额头贴着帘帐,半句话都不想和夏姜芙多说。

  要不是顾忌太医们的话凡事顺着夏姜芙,她早将人撵了,这都是些什么事。

  夏姜芙又哦了声,突然坐了起来,太后唉声叹气,“你还要怎样?”她受了伤要早点休息,经不起折腾啊!

  “我让秋翠进屋守着,就我两睡不着不踏实。”

  太后心道,不是你不踏实是哀家不踏实好吗,索性宫里也有嬷嬷守夜,太后由着她去了,只要能让夏姜芙闭嘴,什么她都答应。

  谁知刚安静一会,身边人又开始动了,太后打定主意不搭理她,她算是了解了,越搭理她夏姜芙话越多,东拉西扯能聊上一宿。

  “秋翠啊,唐姐姐说塞婉不是我儿媳妇,你觉得她是骗我的吗?”

  打地铺的秋翠打了个哈欠,撑着眼皮回答道,“夫人坚持皇上是您生的话,塞婉没准能成您儿媳妇,塞婉公主千里迢迢之身来京和亲,奴婢听六少爷说,古往今来,和亲这样的大事多发生于两国皇室间,顺亲王世子还小,除了皇帝,真没合适的人选......”秋翠眼皮越来越重,到后边说了些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夏姜芙叽叽咕咕自言自语说了许久,不知什么时候睡下的。

  夜深人静的别庄,飘着为老王妃守灵的哭声,以及柴房压抑的哀号,皇帝坐在简陋的桌案前,翻着顾越皎审讯的供词,就领头人而言,他们是奉命行事刺杀太后,目的为何并不知道。

  刺客们两日未阖过眼,滴水未沾,加之手指甲脚趾甲悉数被拔,十指连心,痛不欲生,一群人最初还能打滚,眼下心力耗尽,只盼顾越皎能给他们一个痛快,死对他们来说是种解脱。

  安宁有东瀛细作早已露出端倪,然这次行刺太后,如无高人指点,他们绝不可能躲进别庄,皇帝将几页供词翻完,食指敲了敲最后一页的提到的地方,“可派人去了?”

  “昨日小弟就去探过了,宅子空荡荡的,空无一人,他们生性狡诈残暴,不理会同伴生死并不觉得奇怪。”顾越皎回道。

  皇帝搁下供词,抬脚走了出去,顾泊远负手跟上,夜风凉爽,空气里夹杂着香蜡纸钱的味道,闻着有些呛鼻,皇上不适的皱了皱眉,“此事顾爱卿怎么看?”

  刺客藏匿别庄,恰好逮着落单的太后与侯夫人,要说没有蹊跷,委实说不过去。

  “微臣听说,老王妃病逝,随身服侍的下人少了两个。”

  皇帝目光一紧,“你不是说顺亲王没有可疑之处吗?”

  顾泊远面不改色,“顺亲王确实没有任何可疑,但皇上与微臣漏掉了王府其他人。”夏姜芙中的毒是因墓里打碎的瓷瓶而起,就顺亲王证实,那是老王妃生前最爱的香料,而为皇后把脉的大夫也证实,皇后多年无所出的原因就是中了此毒。

  他派人细查过老王妃的底,这位常年深居简出的老王妃年轻时可是个心思活络的,游走于几位野心勃勃的皇亲贵胄间,游刃有余,若不是当年其中几位被拉下马,老王妃还不知入何人府邸呢。

  初听这些,皇帝有些难以置信,“老王爷为何会?”

  难怪父皇在位时暗中查了顺亲王府多年,是不是因为老王妃的缘故?老王妃蛰伏,而老王爷心胸坦荡,自然查不出什么来。

  “英雄难过美人关吧。”年代有些久远,知道的人并不多,手底下的人也是费了些周折才打听到这些,先皇不知老王妃贼心不死,估计真心想照拂唯一的宗亲,所以才对老王妃的旧事避而不谈吧。

  “王叔并无野心,老王妃又是为谁谋划?”与东瀛人为伍,谋害朝廷官员,不惜把手伸进皇宫,如何对得起老王爷的在天之灵,难怪老王爷坟墓被盗老王妃行事反常,恐怕不是给气的,而是无颜面对旧人吧。

  关系到上两代恩怨情仇,顾泊远也不知怎么开口,老王妃隐忍多年,近两年才有所动静,恐怕是想自己生前了断些事儿吧。

  月亮半墙,照得皇帝半张脸清晰明亮,想到先皇太后与顾泊远夫妻二人的恩怨,皇帝似乎明白了什么,若是夏姜芙遭人杀了,以先皇和顾泊远性情,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仇人,他经历过谋反,但风雨由长宁侯挡着,之后天下太平,他倒没经历过跌宕起伏的恩仇。

  月亮瞧瞧隐进云层,幽暗的小径深处走来一人,顾泊远小声提醒,“是王爷,估计来与您说老王妃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