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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2 / 2)


  那些人笑她平常看着挺厉害,居然蠢到公开对一个白痴许未来,微博里她相关的话题也如火如荼,看她不顺眼的那些对家粉和路人猛开嘲讽,把她形容成为色乱智的蠢货。

  就连白玉cp超话里都在唱衰。

  “是很嗑这对没错啦,但喻瑶怎么能真选他恋爱啊,一个心智不全的病人,再恢复也不可能正常,赚钱都很难吧,难道喻瑶要养他一辈子?”

  没人看好她和他,讥讽质疑声铺天盖地,可能全网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喻瑶捏着两张热腾腾的卡片,凝视容野的眼睛,倾身亲了亲他的嘴角,郑重其事说:“别这样的眼神,又让我心疼。”

  “我知道你也看见了别人那些话,不用管。”

  “无论你能不能好,都是我的诺诺,赚不赚钱根本无所谓,以后也不准太辛苦地雕木头,乖乖别怕,我养你。”

  “诺诺,第三次求婚换我来说,我嫁你,娶你,都好,婚礼不用太复杂,小小的一个仪式就够了,等我们真正有了家,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抛弃。”

  “怎么样,”她弯着眼,“答应我?”

  光线很弱,整个房间都像蒙在一层薄薄的纱网里,喻瑶看到容野在笑,唇翘起来,弧度漂亮,却夹着悲意,一双眼红得撕心。

  不等她看清楚,容野换了姿势,在她面前单膝跪下,脊背缓缓弯折,额头抵在她膝盖上,双手藏在她裙摆遮住的阴影里,攥得骨节嶙峋,凸得要割破皮肤。

  瑶瑶答应跟诺诺结婚了。

  可他不是诺诺。

  他被容绍良囚在那座空荡的宅院里折磨训练,记不清自己学过多少东西,不够强,就将面临失去用处被抹杀,容家不止做面向公众的医疗,也做高端医药研发,国内外实验室不计其数,想安安静静让他死,太简单了。

  他始终明白,有用,才有活下去的价值。

  有能力独自撑起容家偌大阴暗面的,绝对不可能是个存在弱项的废物。

  十四岁那年被容绍良认可,给他冠上了容家二少的名头,引向外界视野,后来国内国外的名校他依次上,学管理,学医药,学语言,凡是涉及到生意的他不能,也没有任何一件不精通。

  随后又进了部队里,被容绍良安排了太多人故意磋磨,一年半的时间,他遍体鳞伤,但那些人没有一个能健全地好活。

  在人群里他是被忌惮的危险品。

  去地狱,他也是坐到高位上的鬼神。

  他必须无可替代,才能换来渺茫的机会,去亲手捧起他最向往的那朵小桃花。

  容绍良真正要保护的人是长子长孙,也是他的舅舅和表哥那两父子,两父子一直被容绍良放在全然正面的保护罩里,对集团黑暗面一无所知,只等着继承家业。

  如果他是阴影里的魔,他们就是阳光下的天之骄子。

  两父子却并不领情,只看到容绍良对他的重视和在乎,根本不知道背后真正原因,于是表面上对容绍良奉承孝顺,背地里则恨容野这个名字恨得入骨,夜不能寐怕他分得财产。

  他原本还能忍耐,等到自己足够抗衡,但这两父子为了丰厚羽翼,竟然愚蠢地隐瞒容绍良,私自在外设置违规实验室,挂名建造不见光的药厂,做起超高回报的违法勾当。

  其中一个做违禁药品的实验室意外出了事,接手案件的检察官,名字叫喻青檀。

  容家两父子藏得够好,即使实验室暴露,也有的是人背锅,包括容绍良在内,没有人知道跟容家有关,又恰逢他出国不在国内,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喻青檀已经自杀。

  但背后的真相,是喻青檀清正强势,查下去难保不会揪出容家父子,于是他们在喻青檀日常吃的抗抑郁药上动手脚,日常是程梦负责拿药,但那一次,程梦被调走出差,喻青檀去诊所自取。

  药的外观一样,味道一样,芯子却被换了,连量都控制得精确无误,喻青檀出事时,了无痕迹。

  喻青檀早已平稳的病情急剧加重,死在最孤独里。

  他远远看见喻瑶绝望哭泣面容的那一刻,得知她痛苦内疚,自责是她忽视了父亲导致悲剧,性格一夜之间被完全改变的时候,他所有忍耐,谨慎,周详计划全部失去了意义。

  或许喻青檀和程梦的死会随着时间落幕,谁都不知道事件背后还有另一层真相,只要他能压住自己,迟早会踩到容家所有人头上,把整个家业攥到他手里。

  但不可能,哪怕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他也要去报这个仇。

  跟容家父子相关的证据,再拖下去,就会被他们抹得渣都不剩。

  他突进容家的权利核心,两父子抵不过他存心的针锋相对,渐渐在容绍良面前碎裂了那层恭顺良善的假面。

  容绍良不肯相信自己多年来精心保护的独苗会是这种面目,甚至要反过来把这层罪孽安到他的身上,反正他本来就是替死的角色。

  他则用自己的命当赌注,笑着对容绍良也设下了圈套。

  容家父子要除掉他,他要拿到证据。

  两父子背后在弄的新药他了解,供给的对象不是正经行当,其中某个很适合用在他身上,一针下去,破坏脑组织,人哪怕不死也醒不过来,正常医学检查找不出什么需要负刑事责任的具体病因。

  就算只推进半管,也得是个心智全失,痴傻废人的下场。

  他知道结果,能做的只是为自己准备了那种红色针剂,没什么救命作用,不过是在他没死的情况下,注射后能抵消掉药效,或许还有机会恢复正常。

  准备投身进去之前,他想见一次喻瑶,面对面的,哪怕就只看她一眼。

  那个傍晚,他穿了最正式的西装,准备她会喜欢的花,每一样菜自己亲手去做,但喻瑶并没有来见他。

  是啊,他是个恶名昭著,人人避之不及的邪魔恶鬼,想见她的渴望,对她来说只有冒犯和排斥。

  他等到天黑,知道喻瑶不会来了,带着那束花,去了喻瑶的楼下。

  这套房子很旧,很小,但他知道,喻瑶从毕业后就住在这儿,习惯了舍不得搬,那是她的家。

  他在楼下望着那扇偷偷看过无数次的窗口,甚至坐在昏黑车里,见到她牵着芒果下楼,亲昵地摸它下巴,对它笑。

  做一只狗多好。

  如果能在她身边,跟她回到同一个家门,被她喜欢宠爱,是狗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