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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苏青不由诧异:“樵头山?那不是出了名的匪窝吗?”

  顾渊靠在软塌上,嘴角微微勾起:“玉绯珏说芳华被掳到了山上。”

  他面上没有过多的情绪,但眼里却有一层浅浅低沉的光色。极淡的一句话,莫名地就让车厢里的氛围顷刻压抑了起来,苏青不由暗暗缩了缩脖子不再搭话。很显然,如果那位柳姑娘出了什么意外,很可能连整座樵头山都会被移为平地。

  默默打量了一眼顾渊的神色,不禁感到有些吃味。什么女人居然能让这个男人如此在意?

  经过半日路程的颠簸到了山脚,樵头山地势陡峭,马车无法行驶,只能徒步上山。

  因为贼匪横行的关系,樵头山方圆百里都没什么人烟,杂草丛生难免有些荒凉。周围层层叠叠的枯木遮盖了不少视线,一行人穿行了好一阵,在玉绯珏的带领下只觉越走越深,后头的来路也渐渐地消失在了视野中。

  蔺影有些按捺不住了,扬声道:“花蝴蝶,这种荒郊野外哪里有人。你该不是故意框我们吧?”

  玉绯珏瞥了他一眼,嗔道:“快到了,快到了,急什么。”

  苏青跟在后头只觉得双腿发酸,一抬头见燕芜一脸温顺地抱着白糕走在旁边,只觉这两小只的模样都可爱至极,忍不住凑上去道:“燕芜啊,你累不累?要不让姐姐帮你抱会白糕吧?”

  燕芜稍稍思考了一下,乖巧地笑了笑,糯糯道:“好啊。”

  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小白狗递来。

  苏青伸手刚要接过,前一刻还温顺的白糕仿似觉察到什么,双耳忽然一竖,一反刚才顺从的模样陡地一机灵,豁然就从燕芜怀里跳了出来,转眼望草丛深处狂奔而去。

  苏青心头一跳,想拦已经拦不住了,只能忙不迭狂追上去:“白糕别跑!快回来!”

  一群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一人一狗在一片荒林中狂奔,随着顾渊的一句“都跟上”,这才回神,慌忙尾随而去。

  苏青在一阵狂奔后只觉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追上了这只白毛球,却见它站定在一块岩石上朝着远处一阵狂吠。稍定了下喘息,顺着它叫的方向抬头看去,她只觉得到了胸口的那口气骤然又被吸了回去,刚才狂奔下激出的汗迹在背脊渗出浓烈的寒意。

  前方的一条小道同往一处逶迤的山寨,在一片高树深林中,显得格外深幽森然。不远处是层次不齐的坟堆,诡异的半圆形遍布了半边视线。

  山寨的大门紧紧锁着,了无生机的一片,与遥遥升起的炊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透过破旧的围栏,依稀可以看到一具具凌乱地错落在寨里的尸体,其中绞刑架上血肉模糊的人影显得格外刺眼,半断未断的头颅连着脖颈,悬挂在半空中,仿似一枚摇曳讥嘲的旗帜。

  苏青强忍着作呕的感觉后退了几步,抵在了身后那人身上。

  顾渊深邃的眸色微微一动,顺势抬手就将她拉到了身后。瞥了眼被下意识紧紧攥住的手,没多说什么,回头对玉绯珏道:“可是这里?”

  玉绯珏也没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黑樵寨会成了这样一副情境,哑然地点了点头。

  蔺影冷笑道:“还以为响当当的花蝴蝶有什么能耐呢,没想到还没我们白糕来得管用。”

  玉绯珏闻言,似乎丝毫不觉这番话是对他的羞辱,不怒反笑:“那也是没有办法,昨日恰巧得了风寒,嗅觉倒是比不上白糕兄台了。说起来也是惭愧,惭愧。”

  蔺影一噎,竟是接不下话来。

  这樵头山的匪贼素来以凶悍残暴著称,就连官府也一直对此处避而远之,但看这山寨的模样,显然是刚刚遭遇了人的血洗。

  到底是谁人下此狠手?顾渊微微蹙眉,刚想上前,却发现被身后的女人紧紧拽住而迈不开步子。垂眸看着那瑟瑟发抖的纤细身影,道:“放开。”见她唯唯诺诺地松开了手,又道:“里面的场面会更加不适,你留在外面不用进去。”

  苏青一听,看了眼周围萧瑟荒芜的景象,不由缩了缩脖子:“奴家……奴家想跟王爷在一起。”

  顾渊沉默片刻,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衣摆,几乎是拖着她往山寨里走去。

  越往里面走,周围的血气就越浓。

  这样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路边一具比一具更加狰狞恶心的碎尸,让苏青的脸色愈发的煞白。

  白糕缩在燕芜的怀里低声呜咽着,玉绯珏不适地捂了捂鼻息,刺鼻的气味让他有了些许痛苦的神情。忽然微蹙的眉心紧紧一拧,朝前方不远处的瓦房豁然望去,道:“那间屋里有人!”

  所有人警惕地朝那个方向望去,恰见房门似被一股力量忽然推开,在无风的虚空中隐隐晃动着。

  ☆、第16章 挑衅

  最先落入众人眼中的是一缕水蓝色的衣摆,随后从屋里走出了一个女人。这种素净至极的颜色落在满目的荒芜里显得愈发格格不入,就像在一片鲜红浓烈的火海里川流而过的一汪清泉,周身的气场却如寒冰笼罩。

  这一眼看去众人都有些晃神,周围片刻间静地只剩风声。

  女子的视线冷飕飕地扫来,最后停在顾渊身上时,才微有一丝情绪一闪而过。

  顾渊看着她被血染透的半边衣袖蹙了蹙眉,开口道:“芳华,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就是柳芳华。苏青原本紧抓着衣摆的手闻言不由一松,眼里的神色莫测了起来。

  柳芳华刚想说什么,忽然神色一凛,翩身往庭院掠过来。就在这么一瞬的功夫,方才站立的地方落了一把巨大的关刀,一声巨响后,生生将地面劈开了一道深邃的裂缝。她的眼里不由掠过一丝诧异:“居然还没死。”

  话未落,有个魁梧的身影自屋里缓慢地走出,待看清这人的样子,所有人的脸色均是不由一变。

  要说这人没死,恐怕任谁都不会相信。

  显然是中毒已深的样子,他的整张脸黑地隐约可见里面的颅骨。左臂显是脱了臼,毫无生机地垂落在旁侧,右手僵硬地一把将地缝里的关刀拔出,转身的时候依稀可听到骨架“咯吱”的摩擦声。他的胸口上直直地扎了几根消骨钉,血液染透了一大片衣襟,此时也已经干涸地凝固在了身上。整副身躯显得支离破碎。

  看着这个形同走尸的怪人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在场的人一个个难免惶恐起来。

  顾渊看着柳芳华退到身边,才开了口:“不是说了让你在镇上静候。”

  柳芳华道:“既然有人将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干脆将计就计。”

  顾渊皱眉:“这就是你将计就计的结果?”

  柳芳华闻言沉默,抬手将配剑甩给了他。她面容间一片宁静,纤衣已经染了一片浓烈的血迹,却依旧清雅至极,微咬了下唇角,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就忽然发了疯,竟然六亲不认地见人就下毒手。这种着魔的样子,就与我爹当年一模一样……根本就,杀不死他。”

  顾渊看着那步步逼近的怪人,冷然道:“不,这个人确实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