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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2 / 2)


  苏倾摇摇头。

  “胡桃夹子你都不知道!”秦安安理理头发,“就是一小兵手办变成人了呗,你有童年吗?去去自己查去。”

  苏倾坐在角落里的凳子上安静地看,坐得很文静,膝上放着包。

  刚才她查了一下胡桃夹子的故事,再看摆出姿势的人秦安安,就有些懂了。她由制服改造的裙子,呆滞的表情,和一双扭曲僵硬的腿,竟然那么美的。她入神地看着,一动不动,好像也变成了一个小巧的人偶娃娃。

  秦淮个子不高,白净,一身黑色休闲装,普普通通的南方男孩,一边拍照一边简略地指导动作。

  拍摄的过程中,他注意到了苏倾。他知道那是谁,明星经纪人,想尽办法找他出山导戏的。他本来不想理,因为他不愿再碰影视剧了。可是这会儿她的表情和动作突然吸引了他。

  她不是在发呆,是在认真看着,怎么会有人看这种无聊的拍摄过程这么认真的呢?

  她眼里的光芒太寂静了,让他觉得她是看得明白的,虽然她什么也不说,光这种孩子样贪看的眼神,就触动了他,竟让他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拍摄很快结束了,因为秦淮挥挥手说:“小秦,不行,你的眼神不在状态。”

  秦安安气得吐火,苏倾却懂了。

  她想起秦淮发过来的那几张真人娃娃的照片,那些女孩的眼睛里不只是呆滞,还有慢慢苏醒的新生儿一样的贪恋。

  胡桃夹子变成人了,那一瞬间,他拥有了**,得多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世界啊。

  秦淮背着相机走过来了,语气平淡:“苏倾是吧?”

  苏倾跟着秦淮走了。

  二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到了楼底下,秦淮开玩笑似的打量她的牛仔裤和翻领外套,玩笑里掩不住的讽刺:“苏小姐,穿成这样拍片来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苏倾梗了一下。两栋楼之间的夹道没人,带着铁锈的工厂大门,阴天底下沉郁的青黑色,是个很不错的景,秦淮心里有点痒。

  他拍片一向有瘾,一天拍不满意,他就想没吃饱一样浑身难受,这会儿他很想再拍点什么补回来。

  他侧过头,看着苏倾:“刚才你听懂了没?”

  “什么?”

  他觉得她这个迷蒙的表情就很合适,相机利落地从脖子上摘下来,“就我刚跟小秦说的那些,她不懂,你明白了没?”

  苏倾很聪明,包放在石墩子上,就自觉地朝那扇大门走了:“我试试。”

  秦淮的目光像检验商品一样审视地扫过她的长发,脸,脖子和身体,落在她脚上,皱了皱眉,“鞋,脱了。”

  冬天的室外,一呼气都是白雾,可苏倾二话没说,一双小皮鞋利落地脱了,还回头看他:“袜子呢?”

  秦淮心里有点儿触动,他觉得和苏倾合作真是太舒服了,因为她懂了就不废话,不懂也肯信人。

  他说:“也脱。”

  四点钟了。

  顾怀喻还坐在工作室里拉片,投影屏幕上是一个漫长的限制级镜头,**的外国女演员,躺在玫瑰花瓣铺满的大床上撩动双腿。

  顾怀喻眼里清清明明,就像当钳工时面对着引擎盖下的无数机械零件一样,审视的,鉴赏的,不带任何感情地看。

  可他发现自己有点走神,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因为他看电影会全身心浸入,像上学的时候,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连窗外蝉鸣声也听不到。

  但是他走神了,西落的太阳从窗户里照进来,照在绿萝旁边的桌子上,落下一条条的平行斜带,他垂下眼,伸出修长手指,抵着花盆一推,慢慢地把它推到了阳光丰盛的地方。

  他想起那一天电梯坏了,苏倾怀里抱着它爬了十六楼,他打开门的时候,叶子上面是她的小脸。

  她额头上冒了一层汗,睫毛也是濡湿的,下面一双乌黑眼睛,柔软地看着他,竟然对他毫无戒心地笑了:“楼道里这两天刷漆,我给你拿盆花。”

  他无意识地打开手机,无意识地翻到了那张有点被他拍虚了的照片。

  共事五年,他第一次存了一张苏倾的照片。

  照片里苏倾双眼微微睁大,他忽然觉得好多多出来的细节,正争先恐后地冒进他的眼里。

  她微翘的发梢,外套里那件杏色衬衣皱皱的领口,领口下她挂着几根细长发丝的白皙皮肤。

  他静默地点了一根烟,像是在看着她出神,手指轻点在那块地方,点得照片颤动一下,又轻轻松开。

  第28章 江城子(五)(修)

  秦淮拍了两个小时苏倾, 拍到天色渐暗, 街边华灯初上,他才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 眼睛还没离开单反屏幕,反复摁动按钮查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苏倾赤脚站在地上, 脚已经冻得发青, 见秦淮拍完了, 一声不吭地穿上鞋袜, 走到秦淮身边来:“我要给你多少钱?”

  秦淮怔愣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约拍费用, 他以为苏倾是故意装傻,可那双眼睛里的天真居然那么理所应当。

  他随便瞟了下路边, 指着一家咖啡店的室外伞:“你请我喝杯咖啡算了。”

  两个人拉开椅子,面对面坐下。苏倾感觉手机一震,低头一看,竟是顾怀喻来的电话, 心里马上乱了一拍。

  平时他很少给她打电话,除非她上班迟到,或者在约定的时间没有出现。

  她怕有急事, 马上接起来, 那头的顾怀喻却没有说话,她屏息听了半天他轻轻的呼吸声,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马上回去了。”

  好像她知道他想问什么一样,明明他什么也没说。

  顾怀喻听着, 居然平静地“嗯”了一声,利落地把电话挂了,只是声音比往常低哑。

  对面的秦淮不知什么时候不玩手机了,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的手机屏:“查岗了?”

  苏倾说:“是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