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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1 / 2)





  宁莞慢悠悠地吃过早饭,又回屋里歇了会儿,等芸枝从杂房那边过来,打了个招呼才带上药箱去往长公主府。

  她过去看看,好叫夷安长公主使人准备好需要的七叶貂。

  这是宁莞第二次去长公主府,走的还是正门,公主府的大管家听到禀报,亲自出来恭敬地迎了她进去。

  上回宁莞是跟师正一起来的,并不惹人注目,而这次她孤零零一人被郑重地请进去,顿时就叫暗处的卫国公府眼线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宁莞在密林深丛那种算得上是危险的地方呆久了,五感敏锐不少,自然发觉了拐角暗处之人。

  会盯着长公主府两只眼睛又直往她身上打转的,十有八九是卫夫人心虚卫莳怀孕之事,特意使来盯着长公主府的。

  她和卫莳那段小事儿也是时候彻底处理了,卫夫人还一心想把她往官府里送呢,怎么样也是个祸患,早解决早了事。

  宁莞这样想着,一面跨过门槛往里去,一面偏过头,嘴角微动,冲盯梢的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四目相对,那人吓得莫名打了一个哆嗦,立马转身,飞快跑回府去给卫夫人报信。

  第22章

  彼时卫夫人刚回到正院儿,将将落座在小榻上,还未来得及歇口气儿,就听到了消息,惊得手上力道不稳,竟是不小心掐断了手里的珠串儿。

  翡翠珠子四下散得到处都是,也没心情理会。

  她虽不出门,却也一直留心着外头的动静,看宁莞这些日子陆陆续续到当铺当了不少送过去的金银首饰,她估摸着也差不多该收网了,本来都准备叫人去县尉府以失窃为由报官了,却未曾想这个时间段对方居然往长公主府去了。

  卫夫人猛然站起身来,两眼看向刘嬷嬷,眉梢狠狠往下一压,“她这是琢磨着要将卫莳的丑事告出去了?”

  刘嬷嬷忙端上一杯清茶,低着声儿道:“也不尽然,长公主府今日能对她如此礼待,往日里定然有些深交,想来也不是第一次上门去,但迄今为止夷安长公主对咱们府上的态度也没什么变化,那宁小姐估计没有吱声儿,还把那事儿紧紧地闭在嘴里呢。”

  卫夫人眯着眼没说话,刘嬷嬷近前去,又道:“依奴婢看……她怕是察觉到了咱们的打算,在警告咱们别轻举妄动呢。”

  “你说的在理。”卫夫人心下稍安,又缓缓坐回小榻上,抿了一口清茶。

  随着格窗外四季海棠枝头的雀鸟鸣叫,她抬了抬眼,意味不明道:“以往时候,看她行事无规无矩,又听楚二夫人宴上说道,我还真以为是个空有一张好脸皮的草包,如今瞧来,倒是看错了眼。”

  以至于估错了对手的道行,下了一步臭棋。

  卫夫人后悔叹道:“当日就该想个更周全的法子。”现在也就不会如此纠结为难。

  刘嬷嬷候在一侧,弯下腰,一粒一粒地捡起地上的翡翠珠子。

  卫夫人皱眉沉默良久,终是开口道:“翠姑,叫人备好车马,一会儿我得出去一趟。”

  如今这个情况,来硬的是决计不成了,得做旁的打算。

  刘嬷嬷问道:“夫人是要去见宁小姐?”

  卫夫人颔首,“没错,对了,记得也叫上卫莳。”

  提到这个不省心的女儿,卫夫人心堵得厉害,摆了摆手叫刘嬷嬷退下。

  …………

  长公主府里,宁莞重新给魏黎成诊了脉,他精神依旧不好,一直都闭着眼,半昏半醒的样子,深受虫蛊折磨。

  不过暂时也没有明显恶化,看着倒像是还能撑些日子。

  宁莞起身,与夷安长公主说起七叶貂之事。

  夷安长公主知道貂,却不晓得这七叶貂和普通的貂又有什么不同,她问道:“从未听说过,又该往哪里去寻?”

  宁莞想了想,回道:“深山老林里应是有的,如果实在找不到,可以找人往南罗去一趟。”如今的南罗便是几百年前的南域,那边气候湿热,林多草丰,是蕴养毒物的好地方,也是七叶貂的故乡。

  夷安长公主记下,看向帘帐后面昏睡的儿子,忍不住又问道:“若找到七叶貂,您有几分把握?”

  宁莞伸出手比了比,慢声道:“五分。”

  夷安长公主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两眼泛红,五分……一半的机会。这大概是这些年以来,她听过的最舒心的两个字了。

  安寂的内室里,夷安长公主一人伏在窗前哽咽不已,发泄着长久以来的的压抑无奈与苦涩烦忧,直到宁莞离开了好一会儿,她才抹掉眼角的泪水,往外吩咐道:“备车,我要往宫里去一趟。”时间不等人,她得让皇兄与母后添份助力。

  不提夷安长公主急急忙忙进宫,却在长信宫太后那里碰见老对头周淑妃,又一顿唇枪舌战鸡飞狗跳。

  这边宁莞没有拒绝公主府老管家热情安排的华丽马车,坐在铺好的层层锦茵垫上,歪了歪身子,还有闲情从药箱子里抽出一本书来瞧。

  一路车声辚辚,马车拐进幽深朴素的长巷,正正好与卫夫人母女撞了个正着。

  卫府马车也才刚到地儿停下,率先下来的是侍女扇儿,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齐腰襦裙,低眉顺眼地站在下马凳旁伸着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掺扶着卫莳。

  宁莞没急着下去,指尖勾了勾蜀香锻剪裁而成的车窗帘子,闲闲地往外瞥了一眼。

  据她上一次见到卫三小姐已经将近一月,落胎到底还是伤了元气,身子看着清减了不少。下巴尖儿明显不如往日圆润,气色也差了些许,浅樱色的广袖裙穿在身上,完全不见往日的摄人光彩。

  比起心不在焉满心不愿的卫莳,晚一步走下马车的卫夫人一眼就看见了后面的马车,长公主府的描金标志再打眼不过了,想忽视都不成。

  她对上宁莞看过来的视线,目光含着打量与探究。

  宁莞放下帘子出去,与车夫道了谢,不待卫夫人出声,抬了抬手,“国公夫人与三小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里面请,有什么话慢慢说。”

  卫莳板着脸就要开口,卫夫人却瞬间偏头剜了她一眼,只得讪讪噤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后头。

  宅子里的工匠干的如火如荼,几个护院也在从旁协助,大部分地方都还没有收拾好,到处都堆满了木屑石料,甚是杂乱,宁莞想了想干脆把她们带去药房。

  一路上高壮的护院与手脚麻利的仆妇吸引了卫莳的注意力,她眼尾一扬,讥讽道:“居然还有闲钱请来仆从伺候,你倒是有本事,就是不知道又在哪儿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