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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 / 2)

  可是你说她的声音很熟悉。

  是。

  那你就该好好想一想的。陈绝音道,你一定认识她。

  不管陈绝音怎么说,楚留香还是想不起来。黑衣女人的声音很粗糙,身形也很健壮,而楚留香认识的多是一些很甜美、很温柔的女孩子,如果他见过这个人,一定不会轻易忘记她。

  毕竟楚留香是一个很风流的人。

  陈绝音沉默片刻,突然道,你刚刚偷听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梳头发,绣花。楚留香道,她绣了一朵很好看的牡丹花。

  我认为这个人是个男人。陈绝音缓缓道,他一定是为了进神水宫来,才男扮女装成现在这个模样。

  楚留香怔住,男人?

  只有男人才会在这样紧急的时候还去绣花、梳头发。陈绝音道,你们男人总是觉得女人在大事面前什么都做不了,只知道哭,只知道收拾自己的那点东西,所以他假扮女人的时候,才会去梳头,去绣花。

  楚留香不懂,他觉得陈绝音说的话未免有些过于主观。

  他就是为了让自己像是一个女人,才刻意去绣花!陈绝音道,他的声音和身形岂不就是一个男人?

  楚留香还是不懂,他觉得世上什么人都会有,什么男人都有,什么女人也都有,为什么不能有在半夜梳头绣花的女人?为什么不能有长得很像男人的女人?

  就算你告诉他一个人长得像窝瓜,他也是信的。

  这就是楚留香的性格,他总是觉得世上还有很多东西值得他去探寻,去了解。

  在这一点上,陆小凤和他就很像。

  陈绝音看出楚留香不信,但她这个人做事从来不要别人信的,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活在这个世上只会在意一个人的感受,这个人现在又不在这里,还有什么好说的?

  楚留香也看出陈绝音看出他不信,于是立刻变了话题,你知不知道明日会有一场典礼?

  什么典礼?

  静儿的典礼。楚留香道,雄娘子和水母阴姬的女儿,被叫做静儿的那个女孩子,明日会成为少宫主。

  陈绝音看了楚留香一眼,道,静儿就是司徒静,但她绝不会成为少宫主。

  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死了。

  她死了?楚留香只觉得自己像个好奇宝宝,什么事都不懂,什么事都要问一问,可这话是我听水母阴姬对雄娘子说的,她为什么要骗他?

  因为她不敢说出真相。陈绝音道,我已经弄清楚了他们的关系,想必你也已经清楚。

  我清楚。

  很好,那么我就全部告诉你。陈绝音道,我已去问过司徒静在这里最好的朋友,花了五千两银子买到了她的遗书。

  楚留香叹道,这位姑娘的确是她最好的朋友,幸亏我没有这样的好朋友。

  遗书写给她的父亲。陈绝音淡淡道,司徒静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雄娘子每隔五年才能见她一次,他也从不会告诉司徒静自己是谁,她的母亲又是谁。

  嗯。

  所以司徒静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母亲,她以为自己的母亲是神水宫的普通弟子,而她的父亲是侥幸逃出宫去的普通江湖人。她之所以不能和父母团圆,就是因为水母阴姬觉得她的母亲辱没门规,所以才杀了她,让他们分离。

  那么她又怎么会死呢?楚留香不解道,即使她要去报仇,水母阴姬也不会杀害自己的女儿才对。

  与无花有染的就是这位司徒静。陈绝音道,她自认为一人无力报仇,就想勾引江湖上有名的妙僧无花去替她动手。

  可她却没有想到无花也是在利用她。

  对。陈绝音道,所以司徒静怀孕了,她只有自杀,因为神水宫绝不允许有女人失去贞操,能让她们失去贞操的只有水母阴姬一个人。

  楚留香的脸色猛地变了,因为他知道苏蓉蓉、宋甜儿还有李红袖都是很美丽的女孩子,就是水母阴姬最喜欢的那一类女孩子。

  他本来不是很急的,因为他知道沈百终叫陈绝音去调查这件事,陈绝音绝不会含糊,所以也一直很有耐心地等陈绝音把事情讲给他听。

  可是现在他却变得很着急,怎么也冷静不了,陈绝音只比他早来一天,这一天又能阻止什么?

  就在楚留香着急得要命时,陈绝音却偏偏不说话了。

  而离木屋不远的大瀑布也突然变了声音,那声音变得既嘈杂,又刺耳,原本如同仙乐一般清脆的水珠迸溅声,现在却好像菜市场里的大铜锣和唢呐,只让人心跳加速,恨不得堵住耳朵。

  这是什么声音?

  是水母阴姬的居所在放水。陈绝音道,她住在湖底,那里每到晚上就会放水,只要放水,就会扰乱瀑布的机关,发出这种声音来。

  那么蓉蓉她们

  她们就在湖底。

  楚留香终于懂了陈绝音为什么要带他来这座小木屋。

  我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

  等到进了水里,楚留香才发觉陈绝音的水性竟也很好,很多人江湖人的武功,在陆地上虽很厉害,但到水里都不免打个折扣,有的甚至完全施展不出,只能任人宰割,但是陈绝音绝不是那样的人,她的刀法说不定只会会变更快。

  有这样一个帮手,实在是很令人放心的事。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宋甜儿问道。

  不知道。李红袖说,也许等到我们都死了,就出得去了。

  你的意思是叫我们躺在棺材里装死么?宋甜儿眼前一亮,急忙道。

  不是。李红袖淡淡道,我们是装不了死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只有等死。

  苏蓉蓉替她们两个搬来枕头,柔声道,我们只要等楚留香来就好了呀。

  可是他又怎么进得来呢?宋甜儿愁道,这里机关密布,弟子又多,水母阴姬更是绝顶高手,他来这里若是要拼了命才能行,我倒宁愿老死在这里。

  我也是。李红袖叹道,泪水逐渐流出,我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很乐观很开朗的人,可是再乐观的人,被关在这里两个月,也该绝望了。

  苏蓉蓉快步走过来,轻轻抱住李红袖,拍拍她的后背,就像是一个母亲抱住自己的孩子,不要担心,楚留香一定会救我们出去,他一个人办不到,也可以请人帮忙呀,我听说他已和那一位天下第一成了好朋友。

  沈百终又怎么是楚留香请得动的?宋甜儿突然吐出舌头,朝苏蓉蓉做了一个鬼脸,人家才看不上楚留香那个流氓呢!

  你说得对,他那样的邋遢鬼,无论是谁也看不上的。

  李红袖怎么会看不出宋甜儿和苏蓉蓉是在安慰她?

  她当然看得出,所以她立刻用袖子擦干泪水,勉强笑道,你们不能这样说,这些日子里,他说不定已有了别的妹妹,又说不定有了新的相好,现在正躺在人家的怀抱里呢。

  你这样说,我可要回去了。

  三人闻言一怔,一齐看向了门口。

  楚留香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那里,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