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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钩第34节(2 / 2)


  也是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眼睁睁目睹,闻祁撑着伞把她揽住,她抱着他的腰。

  为什么不能看他。

  为什么不能要他。

  死寂的空旷长街上,踩雪声极其鲜明。

  陆尽燃抬了抬头,转过脸,看到盛檀朝他走近。

  他牵动唇角笑了一下,泪滑出眼眶,顺着脸颊滚落,一滴滴掉在蛋糕盒上,烫化上面冰封的积雪。

  他轻声说:“盛檀,祝我生日快乐。”

  第24章 24.

  盛檀像掉进一团吸满水的棉花,感官被堵住,眼睛里只剩陆尽燃滴落的眼泪,耳中一阵空白一阵血流闷响声,除了他说的“生日”,其他什么都听不清楚。

  她本能地朝陆尽燃走,跟他之间的几步路并不远,脚下却酸得厉害,难以言明的痛感分不清是从哪里出现,窜过全身。

  她跟陆尽燃认识这么多年,根本就不知道,1月29号是他生日。

  陆尽燃年纪小的时候,寄托班别的小孩儿都盼望庆生,跟大家要礼物,分蛋糕,只有他向来不合群,她拉着他问过,他生日是几月几号,他沉默寡言地摇头,说他没有生日,从来不过。

  她那时以为是男孩子故意特立独行,可后来不止一次见到,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那些同学头上戴着生日帽吹蜡烛许愿,眼中分明是空茫的羡慕。

  她就追着他问,问了一年两年三年,他都固执地不说,到第四年再问,上高中的少年沉默很久,才小心地低声问她:“如果我有生日,你会陪我过吗。”

  “当然会,”她保证说,“那我就是第一个跟阿燃过生日的人了。”

  第四年的生日已经错过了,她答应陪他过第五年的,但他为了不让她花钱买礼物,无论如何也不肯提前说是哪天。

  她最后也没有等到阿燃的生日,等到的是那个深冬临近年关的傍晚,少年几乎是哀求着她,让她在家等他回来,可他冲出家门还不到五分钟,上锁的门就被撬开,从没见过的中年男人背着光,看不清脸,身边站一个青年,自称是阿燃的父亲和哥哥,身后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保镖。

  听到他们自我介绍的那一刻,她极度反感,阿燃自己一个小孩儿孤独生活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任何亲人,他们现在竟然一副高姿态出现。

  陆父说:“陆尽燃这个孩子天生有病,思想情感都不正常,我们才把他放养,他身边不适合出现任何亲密关系的人,你的存在,让他越来越依恋,严重影响他病情恢复,你懂吗?”

  “我们要把他带走,搬出京市,好好治疗,你要是为他好,就再也别让他联系到你,”陆父弯下腰,直视当时被控制在椅子上的她,温和说,“你应该跟他有感情,也不想他死吧?可怎么办,要是你不从他生活里消失,他说不定活不到新年的春天。”

  陆父笑得温文尔雅:“盛小姐,据说你母亲身体不太好,你父亲生意也刚有起色,这种普通家庭要想无声无息毁掉,比吃饭喝茶还简单,你说是不是?到时候没有陆尽燃,没有父母,就剩下你一个人,会不会很可怜?”

  她知道的,她知道阿燃没有病,是他们硬给他冠上了不正常的名头,也明白,一旦她不听话,坚持要留下来,这对不曾给过阿燃关心的父子,绝对有能力做出极端的事。

  对阿燃做,对她的父母做,而她一只蝼蚁,悲哀的无能为力。

  她有软肋,她怕父母被害,怕他受到更大的伤。

  比起好好活着,平安长大,她在不在他身边,于他而言并没那么重要吧。

  她把阿燃丢下,丢在了那个寒风刺骨的凛冬里,最后一面相见,是少年清瘦紧绷的背影。

  那天一群人监视着把她送走,她被迫坐上陌生的车,手机卡半路就被强行换掉,曾经随时能跟他联系的号码,从此再也无法打通,她贴在车窗上,目光极力放到最远,也没能看见他回来。

  可她没想过,那天会是他的生日。

  后来重逢,他跟她签过演员合同,身份证那么清楚地摆着,她都没看一眼他的出生日期。

  她在他第一个想要过的生日里遗弃他,在今天他反复要求的情况下连家都不回,一直推脱。

  过马路时候喊她的人就是陆尽燃,对吧,他根本没走,他买了蛋糕在制片公司楼下等她到天黑,却看到她跟闻祁相约。

  陆尽燃说的没错。

  在他的角度里,姐姐就是花心,还没良心。

  盛檀走到陆尽燃面前,想摸他一下,手太凉了,僵着没动,她低头看他结霜的睫毛,然后透过被眼泪融开的雪,见到蛋糕盒盖上有一块透明的可视窗,里面是按她口味买的蓝莓蛋糕。

  压着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涨潮,盛檀手背贴到陆尽燃脸上,发现抹不掉那些快冻住的泪痕,她抿着唇揽过他头,手指深深陷进他短发里。

  很多话就堵在喉咙口,她明明掌控着跟他的关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后面不远的那家夜店大门打开,从里面嘻嘻哈哈出来一群年轻人,女生多男生少,加在一起有二十多人,刚喝完酒闹够,都聚在门口,在寂静街区里说话声很大。

  女生带着醉意极度兴奋地说:“真的太帅了吧!帅得我怀疑以前追过的星都是我脑袋里进的水!那段视频才一分钟,我看了三十多遍!还有导演微博发的几张特写照,我昏倒了啊啊啊!”

  那些同伴比她还夸张,七嘴八舌大叫。

  “我追定了,听说他们剧组回京市拍戏了,就在十一中那边,能不能去看现场啊我天!”

  “当打杂的也行,我不用盒饭,我看美貌就能饱——”

  “受不了了他有没有女朋友啊,没有看我行不行!”

  “陆尽燃名字也好听,才一个视频我就疯了,等出正式预告片不得要我狗命!”

  盛檀从第一个人说话开始就敏感地绷住了神经,等后面完全确定了,她们议论的是陆尽燃。

  苏白的个人视频六点发布,这会儿正是火爆的时段。

  这条街上没车没人,夜店离得又不远,她们很容易往这边看过来。

  叫车肯定来不及了,最好是先低调地走,离开这一段路再说,但盛檀刚找出口罩要给陆尽燃戴上,那边最靠外的女生就猛然尖叫,跺脚指着公交车站:“卧槽你们看!那边坐着的!像不像陆尽燃!”

  这一身叫得特别响,盛檀头皮一麻,紧跟着此起彼伏的喊声响彻一条街,她没回头也能想象到这些热情新粉立马就会冲过来证实。

  盛檀飞快权衡,要是在街边被堵,以陆尽燃目前的状态,夜里跟她暧昧的独处,曝光对他来说肯定是弊大于利,她急忙把口罩勾在陆尽燃耳朵上,趁着人还没过来,当机立断拽起他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