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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被劈为两半的司马一眼房,在愤怒与懊恨中,——最起码也拉个沙和比我先下地狱垫背去了。也许他临终前如此安慰自己来着吧。——然而,沙和还活着!在亲手切断以蔓藤吊着的吊桥的瞬间,她跳至前面的半截断桥上,以单手抓住了前面那截蔓藤。被切断的桥像是钟摆一样吊着她向下摆落下去。——终于猛烈地跌进谷底,在她眼前的溪流,溅起了白色的水花。在当时逃过一死,却仍然面临着死亡的威胁的时候,聪明机智的沙和,计算着切断桥的长度,以及桥距离底下溪流的距离。让一眼房和芦名族众,甚至连同自己一同掉下山谷,这一切并不是事先计划好的。如果可能的话,是打算诱他们前来,等自己这边几人过桥以后再断桥。可是也并不指望那个一眼房和芦名族众会如此轻易地就像自己这边设想的那样放松警惕的过桥。因此,自己这边几人先过桥去,然后作出绝不会切断桥的样子,引他们进树林,在那儿最终设下了落叶埋伏之计,这才是他们的战术。然而,虽然知道这一点,可是回想起一眼房那令人恐惧的精妙鞭法,历历在目。突然间沙和下决心赌上性命,搭上自己也要让他们坠下谷底。虽说没撞到闪避上,可是也没跌落到溪流中的岩石上,也是千钧一发、万分侥幸的事了。溅起水花落至水中的沙和,仿佛要被水冲走般,拼死地握住蔓藤支撑着。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另一只手仍然没有松开刀,足见那比男人还要强韧的女子的忍耐力。向上跃出溅起成千上百的水沫,口中衔着刀,欲将吊桥当作绳梯一般爬上山崖。风雪之中几乎被冻僵的冷意已经不在她的考虑之内了。“站,站住!”就在她身后,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呼喊声。沙和回头望去。从水流之中,站着数名芦名族人。在本应从空中跌落下来的司马一眼房和十个芦名族人之中——就那样猛烈地撞到岩石上当场死了的,以及被水冲走的有几人呢?虽然落入了水中,可是在刹那间像猫一样卷曲起身体延长性命的人,还有抓住吊桥,和沙和一样将其作为钟摆,撞到另一侧山壁上的人。——不愧是彪悍无比的芦名族人!踏水杀过来的有五人。口中衔刀的沙和,见到杀过来的芦名族人自然大吃一惊。可是看到其中并无司马一眼房的影子,想着,成功了!成功了结果了要除去的仇敌一眼房,她如此想着。那一眼房,竟然能从落下的桥上逆着向空中回跃而上,这样的功夫是超乎她的想象的了。“你、你!”“竟然敢把我们——”越过水面而来的芦名族人中,却没有一人是完好之姿的。五人都是乱发、身上带血,其中有单臂断了送送耷拉着的,有半边脸像是樱花一样毁了的,还有被随身带着的刀插进自己腰腹的。“女狐狸!”最前面一人,猛然冲上前来。沙和脚踩在被当作绳梯用的吊桥上,仍旧以单手抓住蔓藤,向后划出一刀。虽是万分狰狞而来的芦名族人,可是却因为如冰水般的急流而坏了姿势,结结实实地被一刀砍在脸上,从一边脸颊到另一边脸颊,像是又开了一张巨大的嘴一样,向前倒在了沙和脚边。冰冷的雪水瞬间被染成了鲜丽的朱红色,随即随着那身体一同流远了。不再回头,沙和沿蔓藤的梯子上了二、三段。其下,有一人跳了上来,吊挂梯上。“受死吧!”说着垂直向上刺出一刀,无可奈何,那向上砍来的刀竟然是一把断了只剩一半的刀。与此同时,沙和从上向下砍去,头被砍下,惨叫一声那个芦名族人滚落到了水中,对仍然在继续上爬的沙和说道:“站住!”那身形几乎看不出是人,余下的三名芦名族人沿着蔓藤追了上来。虽说将蔓藤的吊桥,当作梯子来用,但是自然是极为别扭的。再加上这砍一刀那砍一刀的,木板和蔓藤扭曲,纠结,垂荡着。继续吊在这上,迎战的沙和必死,追杀上来的芦名族众也必然要死。沙和砍了。确确实实砍了好几刀,可是芦名族众还是爬了上来。这是在断壁之上进行的充满雪、血、水的生死之战。冰冷的一条被血液染湿的手臂终于抓住了沙和的脚腕。沙和一边用一只脚向下踹着,一边斩断了自己脚边的蔓藤。连同吊桥,两个芦名族人翻滚着跌落下去,水中溅起了雪白的浪花。然而,抓住沙和脚的那个人并没有掉下去。现在他只抓住沙和的脚吊挂着。沙和挥刀斩下,在斩下去之前,那男人就已经是半边脸毁得像樱花一样。剩下的半张脸又被砍了,可是仍然像地狱的结草虫一样,就是不下去。咯吱一声,是上面蔓藤不知哪个地方要断了的声音。另一方面,在原来断崖边的道路上。留在桥边的有坐有女人的轿子,还有其后等着的十几个芦名族人,对桥上的一眼房的一举一动,屏息凝目望着,却看见那桥突然被切断掉落,自是万分吃惊。终于,直至见到只有一眼房一人跃回对面岸上,在那边的树林中开始了意想不到的第二波激战,还有在谷底,落下的女人和侥幸未死的芦名族人间的第三波生死搏斗。——不,在那以前,虽然知道桥断落了,可自然还是不禁跑到崖边上。“气死了,过不去!”“不,断了的桥我们这边也应该垂着一截儿。”“沿那个下到河那儿。”“然后,再过河上去!”说着,五六个芦名族人就越过轿子,沿着轿子前面岸边垂下的蔓藤的梯子,像猴子一样爬下去——正在这时,简直像是从天而降一般,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突然站在了那顶轿子上。——站住的同时,那黑影向下挥出一刀,切断了吊桥的蔓藤。吊挂在那上面的几个芦名族人,便如石头一样跌落山谷。随后直至那人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在轿子上再次转过身来,留在道上的七八名芦名族人,好像做梦一样睁着眼睛,身子连动也不能动。那身影,一直蹲在道路断崖这边出生的一株高大松树向下望来着,直至此时才像魔鸟展翅一样飞跃而下,而看见这一切的又有几人呢?——最初就被吊桥上面的几个云水僧夺去了注意力,竟然没人注意空中的情况实在是失败。黑衣身影,戴着般若面具。“因为约定好我不能对一眼房出手的。”他发出快活的笑声。“之前迫不得已只好在边上看着,真是,比你们还心惊胆颤呢。这几个女人,让我流了有三斗的冷汗呢。——你们的同伴都死了,芦名族人就算是能活着逃回去,铜伯老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不如就一起热热闹闹地共渡冥河得了。——等着,我来了——”大叫一声的同时,像一字一样,急射在狭窄的山崖路上。简直像是那里没有芦名族人存在一样超了过去,在刀光如闪电般一闪而过后,——原本那里站着的芦名族人的身影不见了,喷出几条血色瀑布,他们跌进的不是冥河,而是谷底的雪河。十兵卫站在空无一人的岸边的道路上,向对岸望去。突然扔出了一把小刀。小刀像是流星一样划过山谷。抓住沙和脚腕的那个芦名族人,脖子上被插入了这么一把小刀正是这时的事。他终于松开了手,连一声惨叫也没发出,同样滚落到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