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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章 死神(1 / 2)



台版 转自 浪凌盛@轻之国度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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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一个人高兴地站在调理台旁。



头顶戴著的猫耳帽不停晃动,这位女孩正一边哼著老歌,一边将筛过的低筋面粉、蛋黄、奶油、牛奶与可可粉丢进碗里。原来是要在家政课的实习课程中做饼干。



因为小时候常常和母亲一起做饼干,因此这不只是她的拿手料理,也是她爱吃的食物之一,现在正在做的,放进许多巧克力片的饼干就是她最喜欢的种类。虽然刚放进嘴里会有些许苦味,但当巧克力溶解后,一口气传出的黏黏甜味更是令她无法自拔。或许有人会认为此种味道相当低俗,不过她认为这就是最像甜食的味道,与其自以为高尚地吃著甜食,与好朋友们边聊天边吃著饼干才是最高级的享受。她认为自己并不需要在吃饼干时装模作样,需要的顶多是配着饼干一起享用的冰牛奶而已。



不过,目前只有‘她’一个人兴高采烈地站在调理台旁。



其他三十几名同学都已经喊著“糟糕!甜甜圈组的油突然冒出火啦!”、“怎么有股臭味!该不会是瓦斯漏气吧!?”、“老师!木和田同学正在显眼地到处乱跑!”(※注1),抛下接连发生状况而一片混乱的家政教室匆忙逃命,因此只剩下‘她’独自晃著头顶的猫耳帽,边哼著老歌边高兴地做著饼干面糊。



她心情之所以会如此愉悦,并不只是因为正在做著自己最喜欢的饼干,而是目前看着烤箱的好朋友著莪菖蒲会在放学后找她的堂弟来学校,虽然她听不太懂要那位堂弟放学后过来的理由,但总之他似乎就是会造访这里。



前两个礼拜首次见面时,因为他看起来好像很忙,两个人并没有说多少话,因此‘她’决定这次要好好聊天,与他成为好朋友。所以她特地增加做饼干的面糊量,就连牛奶也都已经放在冰箱里冰好了。



‘她’把手边所有的巧克力片丢进碗里的面糊,用小铲把面糊搅拌均匀,然后在铺著调理垫的烤盘上用汤匙将面糊调整成圆形,正当她准备把排满面糊的烤盘放进烤箱时……



“……咦~?”



她抬起头看了看整间教室,不知为何没有半个人影,宽广的教室里就只剩下她孤伶伶一个人。



只有锅子仍然放在瓦斯炉上,灭火器则是滚落地面,菜刀与砧板被凌乱地丢在桌面。怎么看都不像是其他组别已经完成料理了。



“大家该不会都去上厕所了吧?”



应该只是大家刚好都想上厕所吧?现在的厕所绝对是人满为患,她很庆幸自己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想上厕所,真是太幸运了。毕竟著莪菖蒲的堂弟—佐藤洋居然在制作最喜欢饼干课程的这天前来拜访,这肯定是老天爷刻意想让他们感情变好的安排。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幸运呢?当她一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愉快地从嘴里哼出歌曲。



“只要—是日本人~~都要吃吃看茶泡饭~的喔~~☆”



耳边传来阵阵像是警报声的哔哔声,这应该是某个人的手机发出的声音吧?远方还能听到消防车的警笛声,应该是哪里正在进行消防演习吧?走廊警铃也“叽钤钤钤钤”地作响,一定又是谁恶作剧按下警报器吧?



她丝毫不在意这些日常生活中不自然的噪音,只是哼著歌伸手打开烤箱……现场也随即发生大爆炸。



‘她’就是丸富大学附中一年级的井上马醉木。



注1:日文中的木和田与显眼发音相同。



也是被老天爷弃之不顾而被其他神看上的可怜女孩。



由于他仍然住在家里,缺乏经验的她尚未顺利从超市强到便当,实力甚至连〈狗〉都不如,但人们都对她以最高级的敬畏之意称呼她为——〈死神〉。



我坐在椅子上伸直手活动筋骨,然后将昏暗会议室里的百叶窗打开,夕阳的橙色光线随即射进室内,我在这间会议室里大约已经待三个小时左右了……这段时间真的相当漫长。



叹了口气……我一边转头环视这间丸富大学附中的会议室,而里面还有另外两个人。



其中一位正低著头坐在旁边,是我那顶著一头金发戴著眼镜的堂姐著莪菖蒲,另外一位则是用白色缎带绑起黑色柔顺长发的白梅梅,她正专心读著某份文件,而她也是我所就读的乌田高中学生会会长大人。



先不论就读于丸富高中的著莪,为什么我和白梅梅会在他校的会议室里呢?其实理由很简单,只要看到会议室萤幕里,某个只穿四角裤在丸富高中里四处奔跑的Nicega……Niceguy的影像就能轻松理解了。没错,这就是我佐藤洋在两个礼拜前非法入侵丸富高中时,被监视器所拍到的影像。



我想各位应该都已经发现,由于丸富高中的学生会要求我们对这件事正式道歉,身为当事人的我和代表学生的白梅梅才会来到这间学校,而她当然是把我痛扁一顿后才过来的……



不过,其实她并不只是单纯顺著对方要求过来道歉的,毕竟从白梅梅那高傲自尊与著莪低著头的模样,我想各位应该也知道事有蹊跷了……



这时,萤幕从我被身穿迷彩服的家伙追赶切换成别的影像。那是乌田高中拍下两个礼拜前著莪非法入侵时的留存影带。



也就是说,虽然对方要求白梅梅道歉,不过因为单方面道歉实在有失颜面,因此她才会以著莪非法入侵的影像作为后盾,打算让这件事“一笔勾销”,但因为丸富高中学生会甚至还动用求生社派兵镇压,似乎没办法轻易接受她的提议,所以冗长的讨论会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就结果而言,双方决定对这两件实际发生的事互相道歉和解,简单的说就是双方握手言和。



这时,身为丸富高中学生会会长与副会长的两位女学生边说“让您久等了”,边拿著文件走进会议室,她们就是先前与白梅梅进行攻防辩论的对手。



“只要双方代表在这份刚刚草拟完成的文件签名,就能证明双方对这件事已经完成和解并互相谢罪了。”



一头短发却将鬓角留长的女学生一边将文件交给白梅梅,一边以平淡的语气如此说著。



这位丸富高中的副会长方才讨论时不只语气,就连表情都非常冷静,感觉就像是个相当能干的秘书。只要再过个十年后穿上严肃的西装,这种感觉应该会变得更加强烈吧?



白梅梅看过两份文件后,便分别在两份文件上签名,坐在她身旁的丸富学生会会长也同样提笔签下名字,然后双方各保留一份文件并握手表示和解。



其实说真的,身为当事者的我与著莪从讨论开始时就一直处在状况外,所以与其说是握手言和,还比较像是激烈论辩后互相称赞对方的举动。



“白梅同学,既然难得来到敝校一趟,要不要参观看看敝校校舍呢?希望这次事件并不只是单纯的争端,而是能成为两校共筑良好关系的契机。”



丸富的学生会会长仍然握著白梅梅的手,表情带著一丝经过讨论后的疲惫如此说著。她留著一头微卷的长发,明明只是穿著普通的学校制服,却让人有种看起来非常气派的印象。



她的五官与副会长几乎完全相同,不过会长似乎比较容易显露出自己的感情,表晴也较为柔软,我记得她们好像都是姓泽桔,看来是双胞胎姐妹吧?



我们的学生会会长则是回答“说得也是,那就麻烦两位了”,她丝毫没有半点疲累的神色,与早上对我施展膝击时完全没有两样。



“那么镜,请你带白梅同学参观校园吧。”



白梅梅便跟著这位名叫镜的副会长走出会议室,当她的身影完全消失的瞬间,我和著莪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并趴在桌面,嘴里还喃喃说出“总算结束了……真是漫长啊……”。丸富的学生会会长则是露出苦笑。



“希望两位今后能遵守规则,并随时提醒自己做出符合礼仪的行动。尤其是裸体四处乱跑的行为最好赶快戒掉……那么辛苦两位了。”



她把放映用的设备电源关掉,正当她整理好文件准备走出会议室时,突然在途中停下脚步回过头,只见她犹豫地将视线沿著地面四处游移,最后抬头看著我的脸。



“……话说回来……佐藤同学,刚刚我看过资料,您隶属的半价同好会到底是从事什么样的活动呢?光靠名称实在让我摸不著头绪呢。”



所谓的半价同好会……总之就是放学后到社办与漂亮学姐玩玩桌上型游戏打发时间,等超市便当打对折的半价标签时刻一到,就各自前往附近的商家,赌上自尊与同样锁定半价便当的强者战斗并抢到便当,这就是我们半价同好会的主要活动内容。嗯,我实在说不出口。



而且就算这么说明,一般人真的有办法听懂吗?虽然吐槽自己有点奇怪,不过那个“与漂亮学姐玩玩桌上型游戏”又是怎么回事?那根本不算足活动内容吧?



“其实就是抢抢半价便当回来吃的社团啦。”



著莪完全不理会我语塞的模样,抬起头随口就说出实际的情况。



现场的气氛根本无法用“糟糕”两个字形容,这样我会被当成怪人吧!



不过与我的猜测完全相反,学生会会长只是轻轻地笑了几声。



“原来如此,谢谢两位的回答……那么我们有缘再见吧,变态先生。”



她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走出会议室,虽然我急急忙忙地打算“呃……那个变态是……”



如此询问,不过一想起刚刚在萤幕里的变态行为,也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能够否定的立场。



著莪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只见她的眉毛皱成八字形,嘴角也微微地露出笑容,表情就像是说著“真拿你没办法”似地。



就算是平时轻浮的她,应该也不会对被叫成变态的堂弟落井下石吧……



“打起精神吧,变态。”



……看来是我想得太美了。







当夜幕低垂,丸富大学附中校舍二楼的学生会室里,有两位女学生正在“喀嚓喀嚓”地敲著笔记型电脑的键盘,她们就是几个小时前与白梅梅对峙的学生会会长泽桔梗与副会长泽桔镜。



她们正在处理白天瓦斯气爆事故的善后事宜。



身为姐姐的梗“呼”地一声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想到事故会发生在与乌田高中会面同一天,也让她们的工作量完全超出负荷,她将总算完成的修订版安全手册存档后,便开始整理参考用的文件。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突然停在佐藤洋的个人资料上,而他所隶属的社团也引起她的好奇心——半价同好会,据说就是为了抢夺半价便当的的组织。



“……姐姐,你很在意这件事吗?”



妹妹则是一边敲著笔电的键盘,一边低声问道。



姐姐并没有回应,只是将佐藤的个人资料归类到不需要的文件,起身将这些文件放进窗边的碎纸机。



“话说回来,为什么这次要这么大费周章呢?这些事应该只需要以书面沟通就能解决……不,或许该说根本不需要事到如今才追究这些问题的。”



姐姐不经意地转头看向窗外,也在校庭里见到两个人影,应该就是著莪菖蒲与佐藤洋吧?即使从二楼的学生会室看过去,著莪的金色长发在黑夜里依然相当醒目。



他们肯定是为了追求今天的晚餐,准备出发前往人们享受幸福的大规模量贩店吧?那里不只是拥有崇高骄傲并称为〈狼〉的猛者们所聚集之处,也是竭尽所能战斗与争夺便当的领域……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那个神圣的场所吧?



“我只是对那两个打倒〈大天使爪牙〉与〈帝王〉的人有点兴趣而已。”



一听到这句话,与先前截然不同,从妹妹的声音中明显听得出她正压抑著怒气。



“姐姐,你怎么又在想这些事呢?请你赶快住手,我绝对不想再看到姐姐或我为这件事流下眼泪了。



……反正结果一定是重蹈覆辙,为什么还要期待那些自称为狼的人呢?姐姐应该也很清楚这件事吧?“



梗一边看著妹妹,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



“就算这样……我还是想回到那个地方、那个时候,镜不也是这样吗?如果不是的话,你为什么老是跑到超市远远看著那些人呢?频频窥视大天使爪牙遗产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镜露出惊讶的表情,垂著头不做回应。她一直以为姐姐没有察觉这些事。



“而且著莪菖蒲、魔法师与佐藤洋……他们并没有选择躲避或逃离帝王的陷阱,就是那种勇敢面对困难的态度……如果是他们,我相信其中的某人绝对能够把我们……”



先前帝王曾经与那群人交手,而泽桔姐妹当时就在进行最后决战的超市里,她们完全消除气息混在几位一般顾客里,其实当时她们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出来买晚餐时偶然遇见这场战斗。



她们就在那里见到了狼群那让人不住颤抖的奋战英姿。



“镜,你还记得我们来到这间学校……不,是来到这个城镇时所立下的计画吗?只有现在……在能够活用大天使爪牙遗产的现在,是不是应该开始实现这个计划了呢……其实我……已经快要压抑不住自己了……”



梗将双手放在腹部,以泫然欲泣的语调如此说著。但镜只是低著头。



“……姐姐……其实实我也是一样……不过……”



梗再度看往窗外,校庭里已经见不到著莪与佐藤的踪影,只有自己映照在玻璃上的倒影。不过,梗却觉得那倒影仿佛突然变成某位男性似地。



那名男性温柔地对她露出笑容,梗则是用发抖的手抱著双肩,闭起眼睛。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已经不在这里了……所以我们……”



不过,梗却没有把最后的“根本不需要害怕”说出口。







从会议室离开后,我跑到著莪隶属的任天堂社,简单说这里就是爱好游戏的俱乐部,上次过来时只是稍微参观社办,这次才是实际造访……嗯,反正就只是个普通玩游戏,而且无法回答“主要活动是什么?”这问题,全国各处都可见到的社团。



“佐藤,时间差不多啰,要不要过去阿松的店了?”



听到著莪如此催促后,我向任天堂社的社员告别,然后穿过不知为何布满大量碎玻璃的校庭,徒步走向附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



那家店拥有比一般店铺还要高的天花板与宽广场地,由于店里没有以墙壁隔间,因此让访客彷佛有种置身外国大型店铺的感觉,内部装潢统一以具有清洁感的白色做为底色,因为商品的陈列架间取出相当程度的距离,也让店面充满开放感而让人非常舒服。虽然里面的插花店、洗衣店、锁匙店与小书店都已经挂著“本日已经结束营业”的告示牌并拉下铁网门,不过都这些附属的店面确实让便利性大幅提升。



我和著莪一走进店里,就立刻前往店内最深处的熟食便当区,我们打算先调查今天出现的便当种类,其他不常见到的熟食也刺激著我们的鼻腔与空空的胃袋。



现在是晚上九点十分,自从中午只吃一个甜面包后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肚里的蛔虫也不安分地四处乱窜。我的眼睛忍不住转向熟食区排列的肉品,包装起来的照烧鸡腿说是引诱我犯罪的最大主因也不为过。天花板洒落的白色灯光经过反射后,映照在稍微烤焦的表面,散发著极为诱人的油亮光芒,一旁洒满胡椒粒、山椒粉与蒜头的重口味香嫩炸鸡腿也不服输地诱惑著我。



“咦?还真难得耶……对喔,都已经是这个时期了……”



只见著莪喃喃地如此说著,她的视线正盯著熟食区排列的包装鳗鱼煎蛋卷,黄色的蛋黄中心能够见到鳗鱼的切块,而且切成方便一口食用的尺寸。从价格脾判断,旁边似乎还有已经卖完的烤鳗鱼排。



现在时值七月……没错,这个季节的名产就是鳗鱼,再过不到三个礼拜就是土用丑日(※注2),也代表夏天即将来临了。



“嗯……虽然看起来很好吃,不过价格实在有点……”



确实如同著莪所说,切成四等份的鳗鱼煎蛋卷就要三百八十圆,甚至比有点分量的便当还要贵,纵然贴著七折的贴纸,但就算打对折仍然是很难出手的价格。



“别管那个了,我们的目标是便当而不是熟食。”



没错,我们是来抢便当的,而且陈列在架上的熟食都还是打七折,鳗鱼这种东西到丑日再吃就好,虽然冬天似乎才是最适合吃鳗鱼饭的季节,不过为了度过炎炎夏日,鳗鱼饭果然还是应该在土用丑日吃的料理。



著莪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走向熟食区旁的便当区。



今晚剩下的便当……不,今晚半价神准备通往胜利的阶梯有四个,分别是附有圆圈标签的超值便当、铺满虾仁的炸什锦便当、咖哩鸡排便当以及山菜红豆糯米便当。



“炸什锦看起来好好吃喔。”



注2:此为立秋前十八天,日本人习惯在这天食用鳗鱼饭,认为这样能够养精蓄锐度过炎炎夏日。



听到著莪从口中喃喃说出这句话,我自然地跟著点点头,然后我们两个也立刻回过神看著彼此……或许该说是互相对瞪。



“我们怎么总是在种地方意见一致呢?”



“是啊,真是拿你没办法耶。”



交换著似乎能擦出火花的眼神后,我和著莪分别转过身离开便当区并拉开距离,如果想抢的便当不一样倒还可以联手,不过既然是同个便当,即使情同双胞胎的著莪也是敌人……



而且是必须打倒的强敌。



我不自觉地前往能够环视整个便当区的干货区。



当我走到里面并稍微喘口气时,也感觉到有人走向这里的气息,我并没有转过头,只是持续挽著双手盯著日高昆布的标签,从气息判断应该是另一匹狼。



身旁传来一道“好久不见啰”的低沉男声,我轻轻地瞥了一下对方,是个手提空菜篮身穿运动服的中等身材男性……是以前曾经交过手的男人。



“听说打倒帝王的人就是你,最近好像还满有名的嘛。”



“我只是其中的一个人,不是只有我而已……而且我也没有值得大肆宣扬的称号。”



只要是在半价便当争夺战里的强者都能获得称号,在这不存在自我介绍的世界中,简单来说就是方便用来传闻的通称。不过既然会拥有称号,也代表拥有受到世间承认的一定程度实力。



而其中也有像著莪的〈湖之丽人〉这类只凭显眼容貌或行动命名的称号,但不论是哪种,我应该都没有能够作为传闻的实力或是什么引人注目的事迹……不,仔细想想好像做过满多蠢事的,不过我都是与某个人共同行动,才让这些事没这么显眼罢了。



“我听过你的称号喔……哈哈,原来如此……看来身为当事人的你还没听到这个称号,这也是常有的事。”



“什么……我已经有称号了?”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著运动服男,他也朝我瞥了一眼并露出奸笑。



“你想知道吗?”



“这、这是当然的……快告诉我吧。”



心底传出一股相当兴奋的感觉,先前为了抢到便当所灌注的精神就像是假的似地,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称号上,虽然肚子里的虫仍然持续传出空腹的声响,可是我已经毫不在意……不过也顶多只有这件事而已啦!这句冷到不行的双关笑话(※注3)也老实地表现出我目前的心情。



我挽著的双手不禁加重了几分力道,故意装出冷静的模样等待运动服男的回应。



现在的心情就像是放学后与喜欢自己的女生偶然独处,而我也对那个女生……我们已经注3:日文中的虫与毫不在意发音相同。



透过朋友得知彼此的心意,虽然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不过两人对彼此的感觉并不算差。我们不约而同地并肩坐在窗边的座位,一起聊著无关紧要的事,像是前几天考试的成绩、看过的



漫画、电视剧、喜欢猫还是狗、爱吃的东西、汤川专务(※注4)目前过得如何等等……两人都



刻意避开最重要的话题继续聊著天。



这时她突然说出“那个……佐藤同学喜欢……喜欢吃咖哩吗?”,我也被‘喜欢’这两个字吓了一跳,看到我的反应,她也立刻将话吞回肚里。一时间两个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我赶紧把话题转到别的方向,而她也紧张地跟著这个话题,彼此都觉得对方的慌张模既可爱又有趣,而且还高兴地自然露出笑容。我们越聊越开心,如果能这样下去,那该会是何等幸福又美妙的事呢……我怀著这种心情继续和她聊著。



天空的颜色渐渐转红,当天际浮现群星的光芒,我们也自然地停下聊天,因为我们都知道有必须告诉彼此的话。



首先由她下定决心开口说话,只见她把双手抵在胸前紧紧盯著我,我回看著她,心脏也像是快要冲破胸口般猛烈地跳著。



“佐藤同学……我、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其实我从以前就一直想说了……其实佐藤



同学……



“是〈变态〉。”



“好啦冷静点强尼。”



“强尼是谁?”



“为什么是这个!为什么会出现这么莫名奇妙的称号啊!照SOP来讲应该是‘我爱你’或是‘我从以前就很喜欢你’吧::”



“到、到底是哪种SOP啊……原来你就是有这种嗜好的变态吗?”



强尼……不,运动服男吓得后退了几步,而且强尼这个字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等等……先等一下,刚刚只是我有点搞混幻想与现实而已……呃……你为什么要离这么远?”



“搞混幻想与现实?也就是你想把我……边看著我每天锻链的壮硕身体边妄想……而且强尼到底是……原来你喜欢西洋人的尺寸吗……呃,我指的当然是身体。”



“不不……我怎么会像白粉一样……”



其实白粉是半价同好会里的某个女生……而且是会把我当成题材,写出肌肉刑警这种变态小说的变态女生。



“白粉?你说的是化妆用的美白粉吗……喂喂,饶了我吧,别把我拉进你的幻想世界里。要是没办法分清楚幻想与现实,小心会抱著戏谵的心态杀了人喔……”



强尼……不,其实是运动服男……算了,干脆就叫这家伙强尼吧。只见强尼已经拉开几注4:前SEGA宣传部专务,曾替SEGA的主机DREAMCAST叫拍摄另类广告引起轰动步的距离,还像是在提防我般摆出战斗姿势,脸颊也频频抽搐。



感觉已经越来越难解释了,于是我决定先问出最重要的关键。



“那……我想先问个问题,那个称号你是听谁说的?”



“这附近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打倒〈大天使爪牙〉与〈帝王〉的人就是〈魔法师〉〈湖之丽人〉与〈变态〉这三个人。”



……显然只有我的称号很诡异,从命名的方式也能感到一股恶意。



“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



“我不知道详细情况,只知道是个有男扮女装癣好的变态家伙……”



既然是知道我那时候打扮的人……是著莪吗?不,从那家伙的个性思考,她绝对会取个肯定女装的称号,应该不会这么直接叫成变态吧?那就是马醉木啰?不,她不是会做出这这种



坏事的女孩子……那能想到的就只有……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某股气息而转头看向超市的入口大厅,虽然视野被陈列架当庄,不过我还是能只靠气息就确定走进超市的人物……绝对是那家伙。



我背对著强尼迈步走向大厅,通常狼走进店里后首先都会前往便当区,因此我走到通往便当区最短路线中的饼干区等待那个人,而我预料中的那名男性也出现在眼前。



“我有话要跟你说。”



那是个戴著耳环约二十岁的男性,这位曾经身为大天使爪牙组织的前任头目点了点头,看来他在入口就已经感觉到我的存在了。



于是,我们并肩看著牛奶玉米的包装袋。



“听说我好像被别人取了个‘变态’的称号,关于这件事你知道些什么吗?”



“……我只是根据事实这么称呼你而已。”



果然是这家伙!仔细想想,当时看到我打扮的也就只有这家伙把我叫成变态,正当脑中冒出想痛扁他一顿的冲动时,我发现店里的气氛突然改变,也让我把注意力拉回到店里。我转头看往便当区,发现这家超市拥有将熟食与便当打对折权限的半价神已经现出身影,也就是昵称阿松的松叶菊。



拿著一叠半价贴纸的她首先走向熟食区,店里的气氛也跟著充满战斗即将开始的紧绷感,包括我们在内,估计释放出杀气的人约有十名左右,所以能抢到便当的人不到一半……



“……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说,暂时先摆到一旁吧。”



耳环男带著无奈的表情耸了耸肩,不过表情立刻变得相当认真,因为半价神已经走到便当区,店里的气氛也随即变得异常紧绷。



一股宛如绑紧全身的触感让我和耳环男同时闭起嘴巴,并且让身体切换成准备战斗的模式,我把重心压低到无法从衣服外感觉的程度,然后把力量灌注在脚部,刚才因为急著说话而离便当区有段距离,必须用一开始的速度弥补劣势。



半价神将便当贴完标签后,便打开门走回工作人员室里。



只见门扉缓缓关闭,半价神从门的另一侧回过头看著我与耳环男,就在她的脸一旁缓缓被门扉遮蔽时,现场微微传来“啪咚”的声响……开战的狼烟也在此刻升起。



空腹的野兽们立刻朝地面一蹴,光是在鞋声响彻店里的瞬间,就有三个人已经聚集到便当区前,其中一个就是先前的强尼。他一边奔跑,一边将重心压低到小腿几乎与地面平行,然后活用壮硕的体格冲撞刚抵达的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被直接撞飞,另一个则是扭动身体闪过攻击,强尼瞬间以菜篮发动追击,将对方狠狠地打飞到便当架上。



强尼并没有停下动作,他立刻将手伸向便当架空著的位置,这当然并非是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而是打算抢夺便当。



不过,现场已形成乱战局势,其他人绝对不会轻易允许这种事发生,某个金色的身影也出现在便当区前,那个幻影就是著莪。她从侧面切进强尼身旁,用手指勉力将强尼的手腕拨开,同时朝著他的侧腹顺势发出膝击。



就在这个瞬间,强尼的巨大身躯以令人吃惊的轻盈动作躲过著莪的攻击,虽然著莪连忙煞车减缓出脚的硬直,不过仍然无法收起动作,最后强尼绕到毫无防备的著莪身后,将购物篮直接倒拙在著莪头上,凭著蛮力把她拉倒在地。



“那就是那家伙的拿手技巧。”



冲到我身旁的耳环男如此说著。原来如此,那种独特的握法拿著菜篮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因素,先活用强壮的身体把喽罗撞飞,再将没有被撞飞的人以菜篮拉倒。他的战法应该就是这样。



多亏著莪扑向强尼争取了不少时间,在还没有任人何抢到便当的情况下,我、耳环男与剩下的六匹狼也抵达便当区前,让现场确实形成一场大乱战的形势。



我一边用眼角余光看著著莪趁乱滚离便当区前重整姿势,一边与耳环男同时扑向眼前不知名的男性狼群。



“一口气冲过去!”



耳环男冲向前,低下身体滑行踢倒正对著我们摆出架式的人,虽然我打算将拳头挥向毫无防备地飞向空中的男子,但耳环男在这时突然喊道……往前推!



于是我放开握紧的拳头,一把抓起男子的胸口并全力往前推,耳环男也利用滑行的力道直接起身,跟著我一起推著男子的身体。



结果,毕竟是两个男人使出全力推挤,混战中的人潮也硬被撞成两边,让我们一口气冲到最前线,不过被我们当成肉盾的男子似乎受到相当严重的伤害,只见他不停地发出低沉的痛苦叫声。



男性的身体突然被推向上方,推著身体的我们也跟著失去平衡往前倾倒。



“不错嘛!变态!”



是强尼,原来是他把被当成肉盾的男子打飞的。



“别叫我那个名字!”



我一边这么喊著,一边不失冷静地看向便当架,只要再跨出一步就能摸到便当,不过强尼却硬挡在我与便当架中间。



强尼手中的菜篮从上方瞬间逼近。不论是从力量或技巧来看,接下这道攻击并非明智之举,但当我准备移动回避攻击时,不知为何身体却不听使唤。



“你这家伙!?”



原来耳环男已经绕到我身后并压低身体,抓著我的皮带与脚制住我的动作……这里是混沌的战场,即使有过短暂的联手合作,还是没有能够永远相信的夥伴,而我似乎也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菜篮随即在我的头顶传出一道冲击,一股差点把脖子与背脊折断的猛烈力量也将我拉往地面。



不过我立刻用手撑住冰冷的地面,当我一抬起头,也从菜篮的网缝中看到耳环男一脚踢中强尼的后脑。



到现在才察觉他的意图后,才让我愤愤地咬著牙齿……原来耳环男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当成吸引强尼的诱饵……那个混帐家伙!



强尼被打倒在地,耳环男趁著这个机会将手伸向便当架,著莪也在这时冲进战场中,不过却已经为时已晚,耳环男完全无视著莪……便直接把炸什锦便当拿了起来。



战场中拥有“不能攻击已经拿到便当的人”的规则,所以就算著莪生气地叫著“可恶”,但还是只能把手伸向便当架,拿起看似咖哩炸鸡排的便当。



便当架只剩下两个便当,虽然我想要立刻撑起身体,挂在头顶的菜篮却不断阻凝我的动作,不过现在的我并没有多余时间拿掉菜篮,因此我只能像时代剧中的修行僧般,维持头顶挂著菜篮的姿势看往便当架,然后伸出手锁定山菜糯米便当·不过,我的手被旁边出现的狼拨开,后面还有狼抓著头顶的菜篮将我向后拉,让我瞬间失去平衡,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拉离便当架前了。



下个瞬间,山菜糯米便当突然从便当架消失,里面只剩下贴有圆圈标签的超值便当。



虽然我打算再度将手伸向便当……可是从菜篮又传出一股拉扯的力道,当我慌张地转过头一看……只见挂著鼻血的强尼气冲冲地站在我眼前,他的拳头硬生生地埋进我的侧腹,肺里的空气全被挤压出来,让我痛苦得双膝一瘫跪倒在地。



刹那间,最后一个半价便当也从便当架上消失了。



我只能戴著菜篮趴在地面不停喘气,最后强尼的攻击确实对我造成相当严重的伤害。



“就是因为这副模样,才会被叫成变态的。”



抬头一看,著莪拿著半价便当在我眼前如此说著。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被叫成变态了吧……”



“嗯,我只是想看看你偶然问听到这件事,然后大受打击露出绝望的表情而已……结果好像错过最好的时机啰。”



著莪的鼻头被强尼打得红通通的,却还是“啊哈哈”地发出轻浮的笑声。



“不过呢,你应该没办法摆脱变态这个称号啰。看到你这副戴著菜篮趴在地面喘气的模样,实在也没有其他称号能形容了。”



……确实是这样没错啦。



2



黄昏的天空将半价同好会的社办染得一片红。



不论是摆在中央的圆桌、铺满整面墙壁记载著附近超市位置与半价标签时刻的地图、



对面墙上好数层的半价贴纸、以及塞满大量厨具的柜子与小型冰箱、还有待在社办里的我



们……都被染成同样的颜色,除了我们眼前堆积如山的巧克力饼干以外……只有这些饼干顽固地层现出可可粉与巧克力片呈现的黑色。



“我用所有的材料烤了好多饼干喔!大家尽量吃喔;!”



说完这句话后,这个女孩——井上马醉木就像是把满分考卷拿给双亲的孩童般露出满面笑容。



她用小盘子把饼干分成我、枪水学姐、著莪以及自己要吃的份,女性阵容那边的量看起来都很正常,却只有我是用保丽龙碗装得满满的。



说到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饼干堆积在我的眼前……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原因,只是呻午接到著莪的电话,她说马醉木想要请我们吃饼干,要我向白梅梅确认是否可以放学后过来,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我大略向著莪问过理由,她只说昨天她们学校发生瓦斯气爆,整间家政教室完全报销,也让其他班级预定制作饼干的材料没办法被消化掉。因此马醉木好像把材料带回家,还在家



里把材料全部烤成饼干……



还有另外一件让我很在意的事,明明马醉木穿著丸富大学附中的夏季制服,还搭著不合时节的厚重条纹长袜,脖子披著一条薄薄的围巾,头顶则是一如往常地戴著软绵绵的猫耳帽……不过穿著这套衣服的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刚刚她说过是搭著莪的重型机车一起来的,身穿紧身牛仔裤与无袖汗衫的著莪应该是没什么问题……马醉木该不会是全程露出养眼镜头过来这里的吧……?



她把途中买的牛奶倒进大家的纸杯,然后坐在我的身旁,说著“请吃看看饼干”并用双手递出纸杯。



我也听从她的建议把一片饼干送往嘴巴,这片饼干确实很像是马醉木用小手做出的尺寸,轻易地就能丢进嘴里一口吃掉。



一开始饼干传来可可粉的苦味,但巧克力片溶出的甜味瞬间包覆著味蕾,虽然并没有优雅地控制甜度,不过这种不拘小节的朴素味道却有股难以言喻的居家感,让人能够感觉其中的温暖及美味。



“嗯,很好吃喔。”



将一头及肩秀发梳理成有些微翘的狂野发型,再配合暗系化妆与微微香味的枪水学姐如此说著,坐在学姐身边的著莪也跟著“嗯”地点了点头。



听完两个人的感想后,马醉木则是偷偷瞄著我的表情。听到我也说出“很棒喔”,她也一如往常地用脱线语调“真是太好了~~”这么回答。



她的笑容确实相当纯洁,彷佛像是刚出生的婴儿般一尘不染。



她是个留著一头中等黑发的可爱女孩,经过修剪的浏海微微遮住她的眼睛,即使鼻头还贴著昨天卷进瓦斯气爆事故时被铁板砸到的0K绷,却也彷佛成为强调可爱的装饰品。虽然她应该与我们同年级,不过就算说是小学生似乎也没有多大问题。



简单说来,她就是这么个让人想要紧紧抱住的可爱女孩。但因为她不知为何常常碰到意外,因此除了想抱紧她,也同时让人想与她拉开距离。



毕竟第一次见面时就发生很多事,昨天发生意外时明明已经疏散其他学生,却只有马醉木被气爆炸得撞破窗户直接飞到校庭,这让我感到非常纳闷。而且除了鼻头以外其它部位都毫发无伤,也让整件事的诡异度大幅提升。



说不定眼前这堆饼干就是传染不幸的根源……



我一边想著“如果饼干能不要那么多就好了”,一边持续将手伸向堆积如山的饼干,只见著莪与学姐准备开始下黑白棋,没事做的我就一边和马醉木看著两人下棋并开口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总觉得饼干里面好像还温温的。”



“因为这是刚烤好的嘛;!嗯……你看这片饼干还很烫喔~~!”



说完这句话后,她从饼干堆里拿出一片饼干并放进我嘴里。



“真的耶……嗯?不过有时间烤饼干吗?你不是放学后就立刻过来这里的吗?”



“因为我们学校下个礼拜考试,所以这礼拜的课都只上到中午喔~~”



嗯,这么说起来我们学校好像也是两个礼拜后考试,看来要好好念点书啰。



当我和马醉木一边说话,一边“喀嚓喀嚓”地吃著饼干时,不知该说是早就猜到还是如何,黑白棋被学姐惨电的著莪已经开始玩著扑克脾,结果又在几分钟内分出胜负,最后著莪则是向学姐挑战将棋,她似乎相当有自信不会输给学姐。



于是,学姐照著她的意思准备好棋盘与棋子,两个人也立刻展开对弈。



马醉木在旁边发出反而会让人浑身无力的“加油喔;”加油声,只见著莪额头频频冒出冷汗努力奋战,就在我的齿缝塞满一堆饼干屑的时候……著莪已经投降,拿掉眼镜趴在桌面呻吟了。



“为、为什么……你这魔女为什么会赢个不停……”



“丽人,这是我的实力。”



学姐则是回敬似地说著著莪的称号,一边开始收拾将棋。



“我也是每天向学姐挑战,不过赢的次数用手指头都数得出来喔。”



我把冰牛奶送往嘴边并如此回答,结果著莪突然从桌面“唰”地抬起头,然后撞倒椅子猛然起身。



“佐藤,我们来玩游戏吧。”



“嗯,现在就在玩啰。”



“不是,我是说电视游乐器的游戏。”



“呃……我们这里怎么看都只有桌上型游戏吧?”



“你这个白痴,我的意思是用电动就能赢过那家伙了。佐藤,去宿舍把你的SS还有萤幕给拿来!我要玩VR快打2!”



“……我才不要勒,麻烦死了……”



“给我乖乖听堂姐的话。”



“不然我们这样吧,你和学姐一起过来我的宿舍……”



“我是没什么关系啦,不过你打算把这两人带到那么多A书的房间吗?”



“……麻烦您别在大庭广众下提起这件事……”



枪水学姐把棋盘收进柜子后,便轻盈地跳到柜子上跷起双脚,我的目光也停在她平常穿的黑色丝袜与梢显硬派的马靴上……刚好就在我坐著的眼睛高度。



学姐将手抵在下巴,若有所思地盯著我问道。



“A书……?那些书不是要成年才能买吗?为什么佐藤的房间里会有那些书?”



“呃……好好,清纯的少女就到旁边摘花去吧。”



见到著莪像是挥著手驱赶小狗般随口回答的模样,学姐也气得嘟起嘴巴,不过著莪似乎没有发现,只是执意要我把SS拿过来。在我不断拒绝之下,她突然“嗯……”地抬起头看著天花板搔了搔头……这代表她正在想著什么鬼点子,平常这个时候都是提出猜拳的要求,不过基本上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才会这么做。



几秒钟后,著莪似乎已经想到办法。只见她将视线从天花板转向枪水学姐,一脸奸笑走到我身旁,然后轻轻地将手腕绕过我的身体,还把嘴唇凑到我的耳边。



“我说佐藤啊……要是你还不拿过来,我一无聊搞不好就会开始翻旧帐喔?”



以湿润的语气在我耳边如此呢喃。



“……翻旧帐?”



“以前不是发生过很多事吗?还有符合你称号的小插曲喔……”



枪水学姐突然对“称号”这两个字有所反应,直到刚刚还一脸生气的表情也顿时放晴。



“什么嘛……佐藤,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称号的?怎么那么见外不告诉我?”



“我、我哪有什么称号……真的没有啦……”



看到著莪刻意发出“果然没办法说吧”的奸诈笑声,惹得枪水学姐又不高兴地嘟起嘴巴,而且看起来还有点闹别扭。



“……只要丽人出现,我觉得每次都被当成局外人。”



我认为喜欢欺负别人的家伙都有种特质,不只是能够一眼看穿对方的弱点,还能毫无罪恶感地捉弄对手,我不知道这个理论是否正确,不过我能确定著莪绝对拥有这种特质……她很清楚我不想被人知道〈变态〉这个称号,又知道枪水学姐不喜欢被别人疏远,才会故意同时攻击这两个弱点。



“说得也是……例如小学校外教学之前那次。那时候我住在佐藤家里,他居然在床上对一起睡觉的我……”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的脑中瞬间闪过几年前著莪借住家里的事,一切都是因为年轻气盛所犯下那恨不得能够消除回忆的错啊!



我只好甩开著莪的手跑出社办,背后还传来著莪“慢走喔”的愉快声音,我立刻跑下社办大楼,然后直接冲出校庭前往男生宿舍。



状况实在很糟糕,就算是小学时发生的事,目前挂著那个称号的我绝对不能再让枪水学姐听到那件事。



就这样,我在夕阳斜射下冲进宿舍的房间里,把SS、游戏片、AV端子线还有两组VR快打专用摇杆塞进运动背包,因为我实在不想把萤幕和其他东西塞在一起,只好盖张床单就这样把萤幕抱出宿舍。



我背起重得很夸张的背包,小心翼翼地抱著萤幕走出宿舍。



已经是七月了,实在是又湿又热,虽然我记得新闻说过今年会是凉夏,但还是让人热得受不了。气象预报都是骗人的,实在没有东西能比天气预报或温泉旅馆提供的润丝精还要吹午了。



我满身大汗地回到社办,随著马醉木说出“你回来啦;”的声音,我则是把萤幕、SS还有摇杆全数装设完毕。



等枪水学姐认真地看完说明书后,我们也立刻展开对战。



马醉木用有著可爱图案的手帕要替回到座位的我擦汗,在我接受她的好意时,旁边立刻传来著莪“啊哈哈哈”的笑声,我也发现学姐放开摇杆紧紧瞪著我。



“……佐藤,这游戏好奇怪,我的攻击完全打不中对方。”



我转头一看,萤幕理所当然地显示出著莪的压倒性胜利……



“学姐,我刚刚忘了跟你说,这游戏想打赢著莪真的很难,毕竟她是能和我家参加全国大赛的老爸打对台的人……”



就我所知,能在VR快打2打赢著莪的人寥寥可数。或许也可能是因为在我们把这游戏玩透的时候就已经是有点历史的老游戏了,所以那时候还在玩的人也不多。不过著莪的技术仍然不容小觑。



“啊~~把刚刚欺负我的人打得落花流水还真舒服呢。魔女小姐,练个十年再来吧。”



著莪故意发出刺激学姐的笑声后,便从位置上站起身。



“我也要玩~~”



这次换成马醉木坐在位置上,学姐则是带著烦躁的表情默默开始游戏……没多久后,马醉木就传出“耶~~”的甜美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她从一开始就毫不留情地对学姐发动猛攻,转眼间便获得胜利,与现在的爽朗表情完全不成对比……



“著莪,说明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你应该知道那家伙是在游戏专卖店打工吧?之前我看她都是负责收银或是陪客人玩游戏,技术好像就是这样练出来的,因为这样可以吸引客人,所以店长反而让她继续玩游戏。



她的专门领域是卡匣时代的怀旧游戏,不过SS也满强的喔。“



学姐突然大声地叫著“佐藤!”,然后用手指著马醉木刚刚坐的位置……看来好像是要我当她的下个对手。



……该怎么办呢……毕竟我可是从小时候就与著莪打著电动长大,所以我的实力也不算差……可是,放水又对认真的学姐很过意不去……那干脆调整角色的强度吧?不,学姐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因为她是个对任何事都很认真的人。



于是我只能无奈地开始游戏……然后毫无意外地获胜。



我战战竞竞地看往身旁的学姐,她突然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刚刚输给两个女生的时候明明还很火大,为什么输给我反而这么平静呢……这落差让我毛毛的。



“佐藤,我有个问题,这台游戏机与游戏大约要多少钱?”



“呃……二手市场算一算应该四千圆左右吧。为什么会这么问?”



学姐低声回答:



“原来如此。我记得你叫做井上吧?可以麻烦你帮我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吗?”



马醉木立刻答应,并且老实地跑过去打开窗户,不过……



咦……好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三个月前好像看过同样的景象……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既视感吧?嗯,绝对是这样没错。



学姐将手伸向SS关掉电源,拔掉电线并轻轻抬起机器。



“那个……学姐?”



“抱歉,我的手现在很滑。”



“现、现在进行式!?”



她就这样用力一甩……把SS用力甩出窗外。



“我的SS啊~~~~~~~~~~!?”



我发出惨叫声,飞快地跳上窗架……然后奋力一蹬。



羽翼



佐藤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