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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章 成为鸟的男人们(2 / 2)




『至于组员请各位参赛者自行分组,要选择优秀拍档共同晋级决赛也可以,要与能力不佳的伙伴同组让决赛变得更加有利也没问题!比赛预计在五分钟后开始!请各位组成两个人的队伍!!』



这时有几个人抱着头发出「晤哇啊啊啊啊啊啊!!」的叫声……看来应该是有人曾经被二人组这个比赛法造成心灵创伤吧?



「说到老汉推车就是那个……就是运动会和肌肉训练里抬着另一个人的脚,被抬着脚的人要甩手掌往前走路的姿势吧……要抬着对方的脚……啊!!」



警卫大叔突然发出惊觉某件事的叫声并开始拔腿狂奔,他的目标就是……那些丸富高中的女学生,我也在这个时候恍然大悟,要抬起对方的脚……而且如果是穿着裙子的话……!!



我也赶紧跑向女高中生们,发现我们行踪的参加者们都同时簇拥向女高中生,让现场顿时变成一场男追女大会,每个人都像小口同学一样摆出求爱姿势并发出「请和我一组」的声音



………唉,结论就是约十位参赛者在比赛前弃权,而且都是放弃组队的人与那群女学生们,看来她们不太想在毫无利益的情况下提供养眼画面,真是太可惜了。



剩下的我们只好发出「啧」的声音并寻找合适的伙伴,虽然主持人曾经说过可以考虑决赛寻找拍档,不过要用老汉推车的姿势跑完令程也让难易度一口气大幅提升,因此与其考虑决胜的状况,在这场比赛获得优胜反而是必须优先考量的事。



说到体能优秀的人……现场到底有没有人能选!?叫恶!那些男的是棒球队的人吗?队员都已经分好组站在起跑线了,而且居然还露出那么有自信的表情,难道他们平常就有在做这种训练吗?



主持人「还剩下十秒钟!」的声音也让我更加焦急,甚至还有人逼不得已只能找附近的人组队,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只宽大坚硬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很清楚这到底是谁的手,旁边似乎还能看到『轰隆隆隆隆隆……』的状声词。



我只能全身微微地冒出冷汗转过头看着那个人。



「……俺知道咱们都不想这么做,不过要赢就只能选择这条路哩。」



没错,那个人就是警卫大叔,他正露出满脸苦涩的表情盯着我的眼睛。



『三、二、一……障碍赛跑开始!!』



已经分好组的参赛者们一口气向前狂奔,原先只有一个人的参赛者只好将附近的人推倒,用半强迫的方式组成二人组开始进行比赛。



就算起跑线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我和大叔还是闻风不动地互相看着彼此。



大叔正在等着我的答案,而我正在等着心底的答案,仔细想想确实没有人的体能比大叔还强,毕竟他可是无数次阻挡在我面前的铁壁,而且还是数度将我逼进绝境、无庸置疑的强者……不过,和这家伙联手真的好吗?我有办法接受这种事吗?



当我犹豫这件事的时候,起跑线前只剩下我和大叔两个人,主持人与观众也将意识转移到领先的参赛者们身上。



现在我只能选择弃权或是与大叔联手合作,就只有这两条路能走了……我想这对大叔来说也是很艰难的选择,不管今早实情到底是如何,要与现实生活超级充实的宿敌联手,这应该也是伴随着难以想像的苦恼。



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从我身上找到值得这么做的可能性,而且认为与我联手绝对有办法获得优胜。



我很高兴他这么相信我,但同时却也有股很想挥除的烦闷感。



我只能在心底暗暗地骂了声「可恶」,然后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接受。为什么我非得碰到这么难抉择的事?照理说我应该有可能和女高中生同组并揉着……不对,是抓着她的脚从最棒的位置好好享受养眼画面的……不不,就算我获胜也没有什么好处,为什么我还要参加这么辛苦的障碍赛跑?我干么这么认真?守护人们的欢笑对我来说还是太沉重了,就算我不这么做也……这又不是我应该负起的责任,我根本没有羲务要参加这场争夺战……就算逃走应该也没关系吧?没有人会责备我逃走的举动,要是有人想责备我,我就会直接回答「你尾你来做」,为什么我必须完成这件事呢?为什么我们没办法撑起SEGA呢?为什么人们总是没办法忘记战争呢?为什么萤火虫这么快就会死掉?为什么……为什么……



……我从中间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烦恼什么东西了,我从大叔面前别过头看向领先的参赛者,他们已经前进了约两百公尺的距离,而且即将来到摆放跨栏的区域,由于实在没办法用手撑着跳过跨栏,于是参赛者们只能用手把跨栏推倒继续前进,领先的四组人马也进行着激烈的接战。



……已经来不及了,就算现在才开始联手也没办法获胜。



正当我打算把大叔搭在肩头的手拨掉时……



『你们要好好加油喔~~』



突然有道天籁传进我的耳里,我和大叔一起回过神看向主持人与旁边的马醉木,当观众们都一将视线集中在领先的参赛者群时,只有马醉木正在看着我们,她还垂下麦克风用平常的声音对我们说道:



「……小洋,你们要弃权吗?」



该不会只有我觉得马醉木正歪着头露出不安的表情吧……她的眼神里彷佛还流露出「我好想让小洋吃吃看便当喔」的意思。



……现在就是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刻,不只是已经慢了很久没有出发,而旦身为拍档的候补选手也只有这个曾经想用电池替我充电的男人,再怎么想都只有弃权一途,不过……



「真是的,女生都已经露出那种表情了……我这时候怎么能够放弃呢?」



我并没有把大叔摆在肩头的手拨开,并且直接看向大叔的眼睛,我们两个都露出苦沥的表情对彼此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马醉木竖起拇指。



马醉木立刻浮现出高兴的笑容,而且同样朝着我们竖起拇指。



就算处在这种绝望的状况下,我还是相信死神……不对,是女神的微笑能够替我们带来胜利。



「凭我看穿陷阱的眼力和你的体能,我们绝对不会输掉这场比赛的。」



「就是这样。阿洋,咱们要逆转这场比赛,让咱们好好大展身手表演一场吧。」



我和大叔则是再度互相看着彼此并点了点头。



全日本最强的组合就在这时候诞生了。



「阿洋!把这个戴上准备出发哩!」



大叔说完这句话后,就把第二战配给的手套丢给我。



「……是我负责爬喔?」



「废话,你这家伙不是比较轻吗?还是你有办法抬着俺的脚跑步?」



我低头看着大叔的下半身,不只是大腿就像树干一样粗,经过锻链的脚直到脚踝都是相当粗壮,甚至连我的手能不能完全握住都是个问题,就算我把他的脚夹在腋下……他的裤子被撑得异常紧绷,几乎快被撑破的裤子根本没有能抓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裤裆明显地浮现出清楚的臀部线条,还有几乎会让人怀疑「该不会是塞进一号电池吧」的双腿间凸起物,要我看着这些东西比赛实在有点……就各种层面而言都是令人很难忍受的事。



我只好把双手套进手套并趴在地面上……然后,我也发现自己正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



当大叔一站在我的背后时,整个身体都传来一股彷佛遭到电击的危机感,那个曾经想把一号电池塞进我屁眼的男人就站在我身后……这种感觉该不会真的是电到吧!?而且那家伙双腿间隆起的幅度……该不会里面真的塞了一号电池吧……!?



「……别担心,比起把电池塞进小哥的屁眼里,现在还是比赛……不,还是马醉木妹妹的便当比较重要哩。咱们上吧!阿洋!」



当他用宽大手掌握起脚踝的瞬间,让我一口气冒出放下心底石头的感觉,不过随后又发现在跑步时必须毫无防备地把屁股露在他的面前,又让我随即浮现出另一股危机感。先姑且不管是否能跑第一名,我必须要在他出现奇怪想法前冲过终点,这也让我心底冒出一股更为积极面对这场比赛的欲望。



我就像是受到鞭策的马匹般向前冲刺,大叔也稳稳握着我的双脚不让脚左右摇晃,并且从后面持续把我向前推。



……没想到居然会顺利得这么令人难以置信。



『嗯?喔喔!在最后面拖拖拉拉的两个人突然开始起跑了!好、好快!领先的参赛者这时候刚好要冲进陷阱区了!他们到底有没有办法追上领先集团呢!』



我和大叔两个人就像是一匹野兽般向前奔驰,我推出掌心让自己跳上平衡木,然后有如跳跃般的姿势冲过平衡木,接着一口气钻过地面铺设的网子,我原本以为站着的大叔会被网子勾住,结果他那剃得干干净净的油亮光头丝毫没有被网子缠住,让我们能够轻松地钻过网子区。



『好厉害!这实在是太厉害啦!两个人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逐渐追上队伍尾端了!这对老少配似乎想要颠覆整场比赛的战况!』



穿越过网子后,等待着我们的就是装满白粉的捡糖游戏盒。



「大叔!直接一口气冲过去!」



「什么!?仔细看清楚!旁边有裁判监视着!没有捡到糖果就不算过关哩!」



「相信我!还是你当初就想找个自己不敢相信的拍档吗!?」



经过一瞬间的沉默后,大叔的犹豫似乎也从握着脚的手传到我的身体。



「……好吧。俺就选择相信小哥一次,就算你是好几次让俺出糗的宿敌……不,就是因为这样俺才敢相信你!现在咱们都在同条船上,就因为你是个无庸置疑的强敌,所以俺就信你这次啦!!」



我也发出「好!」的声音,我们就朝着白粉盒继续加快速度,速度几乎能够比拟平常赛跑时的脚程,途中还超越过两组拖拖拉拉的人马。



看到我们冲刺的模样,在白粉盒附近的裁判似乎以为我们不懂规则,于是拼命地发出「要记得吃糖果」的叫声。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根本不用特地把头探进去找糖果。



因为我们是最后起跑的队伍,因此已经有十组以上的参赛者把头探进粉盒里,所以粉盒里就像是波涛汹涌的海面般起伏不定,有些盒子里甚至还能见到底部。



……这当然也代表盒里剩余的糖果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们逐渐接近粉盒,这时候已经不需要说任何话,我和大叔藉着手脚就能感觉到彼此的意识,虽然我们两个都是人类,不过「人马一体」指的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吧?



我用极为接近粉盒的高度擦过边缘,大叔也同样跳了起来,只把脸朝着粉盒并嘟起嘴巴,目标就是带着有如宝石颜色的糖果,只差一点点距离而无法顺利碰到糖果,于是我心一横改用吸的,糖果则是跟着粉末一起飞进我的嘴里,然后用门牙紧紧咬着糖果在空中转向裁判。



他们惊讶地摆出OK的手势,确认过后我也把糖果直接咬碎吞进肚里,嘴里则是传来一股甘甜的柠檬味。



『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像是电脑动画或吊钢丝一样!不过领先的参赛者已经来到陷阱区的中间……啊!有两组人马掉进洞里了!这时候还居然有人被喷出火花的花筒烟火牵制停下脚步……难、难道他们真的有办法追上吗!?』



接着是无数跨栏挡在我们的面前,其他参赛者似乎都是硬把跨栏推倒……不过我们急么能做出这么姑息的举动呢?



现在的我们绝对能够成功,跳过去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什、什么!!他们跳起来了!就像是先前在白粉盒区的创举,肌肉男与少年居然同心恊力地接连跳过跨栏了!!简直就像是新种类的生物一样!而且又超过一组人马变成第七名了——目前只剩下洞穴里的两组参赛者与领先的四组人马……不过真的来得及吗!?最前面的参赛者几乎快要冲过陷阱区了!?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啊!这时候又有一组参赛者被钢索吊起来了!』



我发现大叔因为主持人的声音而变得非常紧张,而我定睛观察前进的路线并焦急地开始思考,领先集团的三组人马距离终点线已经不到十公尺,我们和他们的差距至少还有八十公尺以上,领先群大概是用缓慢行走的速度,而我们大概就像轻轻奔跑的速度,光看速度似乎是我们占上风,但要是这样继续下去的话……!  



我把力气再度送往手臂,不过增加的速度却是微乎其微,即使如此我还是用力朝地面持续拍着地面,不知是因为焦急还是缺乏氧气,我的视野突然开始扭曲,而且还能听到「嗡嗡嗡……嗡嗡……」的尖锐声响,原来是耳鸣声……就算我已经把身体操到几乎崩溃的程度,难道还是没办法追上领先的参赛者吗?难道我会就这样输掉吗?



就连和大叔联手都还是会败北吗!?



「阿洋!再这样下去会来不及!虽然会抵触到规则的灰色地带,不过俺觉待这个方法应该能用哩……要不要把这场比赛赌在俺身上看看?」



我现在根本没有余力转过头看向大叔。



不过,我还是能从他的手感觉到孤注一掷的决心,以及只要能成功就绝对能获胜的自信。



耳鸣声变得越来越大声,道道「嗡嗡」声就像是强风的声响般,我的耳朵只能听见这道声音,观众们的喧嚣声变得越来越遥远,



「……怎么样?」



答案当然只有一个,再这样下去绝对会输,不过这并不代表必须选择孤注一掷的赌注。



「刚刚吃糖果的时候你这么相信我,我这次怎么不可能相信你呢?」



这已经不是获胜机率的问题了,不管大叔的赌注胜率是十%还是一%都没关系,我相信的不是机率而是大叔啊!



「很好!那陷阱就交给你哩!跑步就交给俺吧!咱们上吧……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叔发出吼叫声后,就突然放开我的脚踝,在我还没惊讶地发出「怎么会」的叫声前就重新往前抓起我的脚,抓的部位却不是脚踝而是大腿……不对、是我的胯下!



我的身体被直挺挺地一口气举了起来,手掌接触地面的感触也跟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加速感与胯下传来大叔充满魄力的「那话儿」感触……这、这个是……



「出、出……出……」



「……咦?」



「出现啦~~~~~~~~~~~~~~!!」



耳鸣声怎么可能会是这种叫声!我们的身旁不知何时也突然冒出带着眼镜的怪物……不对,是白粉拎着礼服的裙摆快速地与我们并肩前进。



「大家请看!这个有如特技表演的跑步姿势!同时也是粗细肌肉男的结合!没、没想到看起来是这么的神圣!!难道这就是新时代即将来临的序幕吗!?」



白粉就像是吃到怪药般一边发出畸型的声音,一边带着类似某种怪物的笑容与我们并肩狂奔。难道我的耳鸣声就是这家伙从远处冲过来的叫声吗!?



「白、白粉!事情不是你想像的这个样子!总之快给我滚开!」



我们就像是短跑般逐渐加速,实际上其实是大叔把我的身体整个抬起来,而且我的手已经腾在空中,因此等于是大叔「挺」着我自力往前狂奔,这种姿势当然比刚才的老汉推车还要快上许多,不过……



「大、大叔别这样啊!就很多种层面来说这样都很糟糕啦!应该说我不想用这个姿势啊!只要你跑步的时候……我的屁股就会感觉到那家伙正在左右晃动的感觉啊!我们认输吧!输掉也没关系啦!算我拜托你弃权好不好!!」



「你这白痴家伙在说啥蠢话!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是男人怎么能轻言放弃!快点把身体弓起来!咱们两个一起冲过终点抢到胜利吧!要最后冲刺哩!!」



「为什么这番话我怎么听都只有猥亵的感觉啦~~~~~~!!」



「什、什么么么么么!?这不是在作梦吧!?谢谢佐藤同学!我现在的心情已经没办法先用『热血』两个字形容了!」



「白粉你这家伙少罗嗦!大叔也快点把我放下来!我、我已经快要……」



「住藤同学这时候要忍耐!两侧人要一起达阵才行!



「我不是叫你闭嘴吗!」



「阿洋!先别管旁边那个观众!快点往前看!只能靠你判断路线啊!你也不想咱们一块掉进陷阱吧!」



『怎、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加速度呢!?从最后面冲到第七名的参赛者队伍居然以猛烈的速度进行最后冲刺了!真是太厉害……不!这只能用夸张形容了!居然能靠着一个人负责跑步,另一个人还能看穿并避开跑道的陷阱!仔细一看居然还有个少女并肩与他们同时前进……喔喔!甚至还有部份操场边的围观观众与他们一起跑起来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眼前有颗能够毁灭世界的按钮,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按下去,我的身心灵皆惨遭蹂躏,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下受到这种屈辱,结果我居然还能准确地判断出陷阱的位置并指示跑道路线,这种日本人特有的讨厌认真个性让我很想一头撞死算了。



而且虽然是在跑道外,但不知为何白粉就像是领队般,率领着几十个无聊人士与我们并肩齐驱……



「你们两个快冲啊!」「让我们见识看看真正的奇迹吧!」「你们绝对要赢!」「为了日本和我们的未来!」「快冲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整个会场都充满了一股莫名奇妙的感动和兴奋感呢!?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不过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们是这场奇迹的见证者!』



听到这里时,白粉也发出感叹的声音。



「喔、喔喔……居然让整个会场出现这种连带感——真不愧是佐藤同学!我果然没看错人!肌肉男总算掌握到大众的心灵了!人们总算接受这项事实了!」



「你给我滚到一边去啦!!不对!给我赶快想办法阻止这种状况!」



「唔哼!唔呃!阿洋别乱动!看俺这招吧!怎么样!」



大叔更加用力地夹着我的双腿,而且还用腰部……或许该说是用「那话儿」紧紧抵住让我无法乱动,这个举动也让白粉发出「喔耶!!」的恶心声音。



主持人的声音与数十人的脚步声让领先的三组参赛者回过头,三组人马似乎在各种层面都感觉到危机意识,于是纷纷放弃留意陷阱一口气开始加速。



正当最前面的参赛者距离终点只剩十公尺时……现场突变横生,而这也是求生社设置的最后一个陷阱,地面突然喷出火焰,不知道是把哪种混合药剂埋在地面下,让整条跑道都被难以想像的强烈火柱挡住去路……虽然我现在身处的情况就已经够夸张了,不过简直让人难以想像这只是个区区的高中校庆。



领先的三组参赛者也被太过强烈的火势吓得摔倒在地。



『……这样会不会有点太超过啦……嗯?尽量别提到这件事?责任都是由对方来扛?OK……跑道突然冒出一阵强烈的火焰!这就是求生社完全没经过我们同意所设下的陷阱!实在是!他们太厉害了!这时候只能选择被火烧死或是绕路这两条路了!喔喔!三组参赛者已经重新摆好姿势准备大幅度绕过火焰了!到底众所瞩目的肌肉男能不能追上他们呢!?果然还是有点勉强吗!?他们的奋战就要在这里划上休止符了吗!?』



……那个「众所瞩目的肌肉男」是啥东西啊……



用跨下的逸物顶着我一边跑步的大叔也开始疲劳地喘着气,速度已经没办法再提升了,最重要的是大叔的体温不断上升,抓着我双腿的手也渗出汗水,很明显地能够感觉到他已经濒临极限了,不过他却没有半点想放弃的意思。



「阿洋!咱们一起冲过终点吧!咱们要跨越过休止符迎向未来!!」



……大叔的话怎么听都只有猥亵的感觉了啦……



我突然有种「这一切都无所谓了」的感觉,这个世界怎么还不赶快毁灭呢……



「……随便你啦……可恶……」



我们……或许该说是大叔完全无视于绕路的三组参赛者,他直直地冲向火焰,其实我早就已经很清楚他想做什么事,让我很想干脆直接被这把火烧个精光算了……



……然而人类是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本能会下意识地抗拒死亡。正当我逐渐逼近火焰的同时,我也下意识地用双手保护自己的头并屏起呼吸,大叔则是更加用力地抓着我的脚。



「俺要去啦~~~~~~!!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随着这道吼叫声,大叔就用强大的力道把我的身体(主要是双腿间)往前推,我们就这样跳向空中并跃进火焰中。



「「「「「GO!!肌肉男!!CO!!」」」」」



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我和大叔就这样合而为一并化为飞翔的鸟儿。



『两位肌肉男居然在火焰中飞翔!?凤、凤凰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啦!!』



不论是心情、热度与现场状况都像是飞到九霄云外一样……不,实际上就是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了。



在一瞬间的灼热感后,一阵飘浮感与舒服的秋风随即将我们团团包覆,还有一股往下掉落的触感,我和大叔都已经用光所有体力,我们完全无法受身,只能随着惯性与重力叠在一起摔向地面……就这样摔在终点彩带的另一侧。



『抵、抵达终点~~~~!!肌肉男组……不对,是大小肌肉男奇迹式地抵达终点啦!!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呢!连我的眼睛都快要冒出汗水了……观众们都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井上同学也同样拍着手替他们喝采!』



相较于周遭的热闹气氛,我的精神却是掉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已经燃烧殆尽了,而且是全身都变成白色了……



帕特拉修(※注3)……我好累喔……而且屁股那边还有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



就在最后冲剌的时候,大叔的那话儿就这样微微地……不知道是太过兴奋还是受到摩擦刺激,那话儿差点就变成那个样子了……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帕特拉修,你应该听得懂我的话吧?我可以哭了吗?



以白粉为首的观众把趴在地面的我们团团围住并高声喝采,大家接连抛出「恭喜」这两个字。



「……俺做到啦……俺终于做到啦!咱们终于成功达阵啦!!」



大叔满身是汗又气喘吁吁地撑起上半身,而且还像是刻意想展现出来般将结实的双腕高高举向天空,让自己沉浸在胜利的欢乐气氛中。



我则是趴在地面傻傻地看着他的动作,眼角还微微地冒出一滴泪珠,现在的我根本无法判断这到底是喜极而泣还是被凌辱后的泪水……



不过,我的心底却仍然怀着「希望这一切都是场梦」这个令人不胜唏嘘的愿望。



「……好奇怪,照理说这应该是出乎意料地由男女生互相组队……然后男生不小心变得太过兴奋,而女生就算生气却顾及比赛无法弃权……应该是这种让全世界青少年充满梦想与希望的养眼画面才对吧……」



「佐藤同学,这个就叫做性别歧视喔,性别歧视是不对的。」



「……可恶……为什么是我碰到这种事……」



「喔喔!这就是受到凌辱后的模样吧!看、看起来真是太性感了……啊呜!」



看到白粉蹲下身体看着我的脸,我立刻拉着她的头发往后扯了一下。



※注3,『龙龙与忠狗』里的忠犬名。



『真是太令人感动的结局了!那么,接下来决胜战就是由这两位参赛者用塑胶击触一决胜负!这两位参赛者在准决赛几乎是一心同体,这次则是要拿起武器一决雌雄啦!』



「佐藤同学!请赶快站起来!接下来就是决赛罗!互相结合并化为比翼鸟振翅高飞的两个男人,这时候就要变成浴火凤凰落地展开离别的……啊呜!」



我再度朝白粉的头发拉了一下,并藉着拉扯的力道撑起身体。



……没错,我还得参加决赛,我不能继续躺在这里,这个最强的伙伴兼敌人就挡在我的面前,现在根本不是躺在地上呻吟的时候。  



……我绝对要获胜,既然都已经受到这种屈辱,我怎么样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那些辛苦与耻辱都是为了胜利的垫脚石,别让这一切都白费了!快站起来吧!佐藤洋!



……顺道一提,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白粉所说的「比翼鸟」就是在中国传说里只有单眼单翅的鸟,需要雌雄双鸟互相协助才有办法飞向天空,后来就演变成为形容感情融洽的夫妻……嗯,光是想到这里就让我有点火大耶。



「阿洋,咱们两个这次都干得不错……不过决赛俺绝对不会放水哩。」



大叔一边带着冷酷的笑容如此说着,一边朝着我伸出手,我用左手不停地连续拉着白粉的头发,并且用右手握着他那宽大的手掌,周围观众也再度发出响克的欢呼声。



「我也是,这次我会全力以赴绝不放水,而且我绝对要赢过你吃到马醉木的……啊……」



……就在这个瞬间,我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忘了某件相当重要的事。



『……那么,选择将要举行今年优胜奖品的颁奖仪式!那就是年度票选『最可爱的女学生部门』第一名井上马醉木同学亲手做的便当!第一口当然是由井上同学亲自送进嘴里!那么井上同学请您颁奖吧!』



『好~~!来~~嘴巴张开喔♪』



我傻傻地张开嘴巴,看着马醉木用筷子夹起那个卷曲状的鳗鱼料理,我的心底不禁浮现出「那吃起来会是什么味道」的疑问,并且盯着人群另一侧校园特设舞台上的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就是马醉木和警卫大叔。



这时我正坐在离特设舞台有段距离的门前阶梯上,还像是燃烧殆尽的拳击手般浑身无力地垂着身体,不过实际上也算是被火烧过了。



「感觉佐藤同学好像被萌得全身无力呢,不知道是否该说是打得太过火热,就连之后边哭边淋浴的模样都能轻松地想像出……啊呜!」



白粉仍然穿着礼服坐在旁边,我则是迅速地朝着她的头发拉了一下,希望这家伙能赶快变回平常乖巧的模样,每当说话的时候她就会用诡异的笑容盯着我,这实在是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



我再度把视线转向舞台,从远处看来,娇小的马醉木与壮硕的大叔兢像是美女与野兽一样……不,应该说是女孩与肌肉男这种微微发出犯罪气息的组合,会这么想难道是因为我的心灵已经被玷污了吗?



我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看着大叔露出陶醉的笑容咬着嘴里的鳗鱼。



当他「咕噜」地把东西吞下肚后,就兴奋地把麦克风抢走大声说道:



『好吃!真是太好吃哩!俺还是第一次发现鳗鱼和酸梅这么搭调!刚刚那口就能配掉好几碗白饭哩!而且脆脆的骨头也让鳗鱼吃起来的口感更棒哩!光是这道就能当成下酒菜……』



……就在这个瞬间,在舞台旁的群众头上似乎都能见到「?」这个符号,这应该不是只有我才产生的错觉。



『咦?这里面应该没有什么骨头喔!!?因为我是用市面上贩卖的蒲烧鳗鱼……啊……』



……果然是这样,我忍不住更加用力地握紧白粉的头发。



『……我是用牙签把鳗鱼串起来的……啊,刚刚连牙签都一起吃进去了啦~~!』



一听到马醉木的话,只能用「尴尬」两字形容的气氛随即在观众群里扩散开来,如果是吃完的当下或许还能用「可爱的失败」一笑置之,但这时牙签已经随着鳗鱼掉进大叔的胃袋里……大叔,你也该早点发现里面有怪东西吧。



就算马醉木露出即将嚎啕大哭的表情,不过这在某种程度上还算是合乎我的预料,大叔则是将宽大的手掌摆在她软绵绵的猫耳帽上。



『别担心啦!叔叔俺可是有练过的哩!一两根牙签对俺根本是不痛不痒!反而还能变成食物纤维让俺的便便拉得更顺利喔!还能议东西吃起来更有嚼劲哩!这样不是很棒吗!』



大叔一边发出「嘎哈哈哈哈哈」的豪爽笑声,一边使出「在吃饭的时候说出恶心笑话」的超积极技巧化解尴尬场面,虽然马醉木仍然有点担心地问着「真的吗」,不过脸上总算浮现出高兴的微笑,也让观众们莫名地流露出一股安心的气息。



只不过,马醉木的天然呆程度果然是无人能敌,她仍然带着笑容继续展开强烈追击。



『虽然用的牙签是塑胶的,不过没问题就好罗!!  



现场随即转变成几乎会让人发出「哇……」声音的尴尬气氛,就连带着的笑容大叔都不禁微微地抽动着嘴角。



唉,该怎么说呢……这个世界果然有很多别知道会比较好的事。



『那就尽量多吃点吧~~来,张开嘴巴喔~~』



马醉木高兴地露出微笑,她似乎认为眼前的大叔拥有「能够分解塑胶」的特殊能力,于是天真无邪地再度将牙签串着的鳗鱼送往大叔的嘴巴……看来她是认真地想让大叔把东西吃下去。



大叔带着笑容僵在原地几秒后,然后彷佛做好心理准备般再度发出豪爽的笑声。



『俺真是太高兴啦!原本叔叔以为只能吃一口而已,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二口!叔叔真是高兴到快升天啦!』



大叔再度连同塑胶制的牙签一起吃进嘴里,由于这次他的手里拿着麦克风,因此喇叭也偶尔会传出「喀嚓啪嚓」的刺耳聋响,不知是否很高兴看到大叔吃得如此津津有味,马醉木也接连把菜送进大叔的嘴里。



大叔陆陆续续地把著莪所谓的『相斥食材大杂烩』吞进胃袋里,观众们似乎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场飘散着一股「既然身为当事人的大叔都在笑就无所谓了」的气氛……虽然结局还不算是非常完美,但大家似乎都笼罩在「还是想被这个善意的谎言蒙在鼓底」的群众心态中,让这次活动就这样在暧昧又和乐融融的气氛里顺利划下句点。



……这一切都在我的料想之中,其实我在这场马醉木便当争夺战中差点忘了自己的目的,为了不让马醉木难过以及活动临时取消,充满正义感的我才会打算牺牲自己参加这场争夺战,不过仔细想想我根本不需要这么做……不,我指的并不是马醉木或校庆,而是附近就有个能够替代我的优秀人才。



没错,如果是拥有强壮肉体的大叔,就算他吃到马醉木的恐怖便当,也绝对不会在众目睽睽下昏倒或对马醉木提出抱怨,因此准决赛结束后,我在塑胶击剑决赛开始不到十秒内就故意输给大叔。



「……这样就好,这对大家来说都能得到幸福。」



「他对着自己如此喃喃说着,他刻意抽身将幸福赠送给自己所爱的人,即使没有人会称赞这种举动,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现在的模样……不过这样也没关系,毕竟这就是他所期望的结果,他带着微笑远远地望着身心灵与自己结合的心爱男人,伴随着下腹部传来的疼痛感……啊呜!」



「……别在旁边乱加旁白。」



舞台前的观众们渐渐散去,看来舞台在这段时间内好像没有别的活动。我转头看向手机,发现目前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两点,我们再怎么说似乎也在这里闹了快三个小时左右,虽然肚子因为已经超过中午而传来饥饿的感觉,不过身体却是累得完全不想乱动,原本我打算请白粉随便帮我买点吃的,但我又有点担心放开头发后会让他故态复萌,于是只好打消这个念头,而且现在她仍然穿着礼服,要她穿着这套衣服跑腿实在有点残忍。



就算是举行校庆,实际上白粉穿着这套车工精细的礼服还是相当显眼,散会的观众频频将视线转向我们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白粉似乎也发现到旁人的视线,她脸上浮现的邪恶笑容渐渐消失,慢慢地变回平常那副缺乏自信的表情。



她拿下眼镜,彷佛想尽量躲开视线般靠向我的身边。



「接下来要怎么办?」「到中庭的咖啡厅看看吧。」「咖啡厅?」「你看,就是像那个女孩子穿的……啧,居然有男朋友,真是个现实生活超充实的家伙。」



我和白粉猛然回过神并转头看着彼此,校庆时两个男女生坐在一起确实很容易被误会,而且我的手还握着她的头发,从旁人眼中或许就像是搂着她的肩膀,这也让我慌张地赶紧松开手,不过……



「你这个白痴,你刚刚没看到那场赛跑吗?那家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同性恋肌肉男,他对女生不会有兴趣的啦。」「说得也是喔。」



看到白粉再度露出如毒蛇般的邪恶笑容,我又朝她的发辫用力拉了一下,她也被拉得发出「啊呜」的叫声。



「……白粉,你说的是真的吗?应该没骗我吧?」



「咦?当、当然是真的!我绝对没说谎!为了寻求更快的速度,被半强迫合体并被逼着做出老汉推车的佐藤……斋藤刑警的丑态我一定会活生生地描写出来的!!」 



「我不是说那个啦!我是说学姊她们准备借宿的事!」



白粉则是满脸困惑地点了点头,她的模样也让我更加确信自己是人生的获胜者,没、没想到居然会让我碰到这么好的机会!!



我的窃笑表情映照在白粉出乎意料斗大的眼睛里,虽然有点类似白粉刚刚所露出的笑容,不过这点小事根本不足以挂心。  



「……这样啊……白粉,总之先谢谢你罗,那你要好好加油喔。」



「呃……是、是这样吗?我会加油的……」



白粉似乎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这样就好,反正她要做什么都和我没关系,于是我放开她向她道别后,白粉则是一边在意着我的反应,一边走回位于中庭的咖啡厅。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紧紧地握起双手。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个样子啊。难怪明明只是听场说明会,淡雪她们居然会带这么大的包包过来……原来就是这个原因啊!



而且由于我已经参加过马醉木的便当争夺战,只要说自己已经精疲力尽没体力走回宿舍的话,我就能自然地在著莪的公寓里借宿,最重要的是那里可是我亲堂姊的公寓,我的要求根本没理由会被拒绝!而且刚刚著莪那家伙还把我当成代罪羔羊,就算摆出臭脸应该还会勉强答应我的请求。



总之我只要能潜进房间……不对,是只要能走进房间的话,里面照理说应该不会有白粉或白梅梅的监视,再来就只要一口气爬上成为大人的阶梯……不不,我当然会征求对方的同意罗。没错,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霸王硬上弓这种差劲野蛮的行为呢?



……毕竟别说是在同个屋檐下,只要五名男女挤在同个房间里,色欲的本能就会自然而然地擦出火花……唔呵呵呵……



只不过有这么多人,而且还有两个国中生,一口气演变到奔回本垒好像有点性急,那就故意晚点过去,让那些女生混熟放松戒心后,再好好地欣赏她们邋遢的模样也不赖……喔呵呵……



不管怎么说,迎向奇迹式的后宫结局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个零和游戏,每个人的人生照理说应该也是遵循着这个规则,所以我想把这个理论告诉全世界烦恼痛苦的人们。辛苦的时间只有当下,绝对不能放弃,只要能越过现在这个艰难的时期,肯定会有数不尽的幸福在未来等着我们,别放弃并相信未来吧,我们再稍微努力一下吧。别担心,绝对有人会把你们拉出痛苦的深渊,努力与辛苦肯定会得到回报的。



……就算是被某个中年大叙用那话儿顶着双腿问,即使双腿间还留有那话儿爆炸性的感触……我们还是不能放弃人生。



不论是光明的未来、幸福、救赎的那双手……还有养眼镜头部已经来到我的面前,所以我们再好好加油一下子吧。抬起头吧,痛苦到这里就宣告结束了,接下来幸福将会呼唤着你的名字……



「小洋~~」



没错,就是这道天真无邪的赤子之声呼唤着你的名字……



这道声音突然传来一股昏头转向的昏眩感,而且让我顿时当场蹲低身体。冷静点,佐藤洋,这个今晚将会离开孩童阶段的勇者啊,现在还不代表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只是有个人正在叫着你的名字而已,就是那个熟悉又可爱……而且拥有《死神》称号的井上马醉木。



「……居然会选在这个时候出现,可是……!」



我已经克服了这么多痛苦,即使增加一两个考验,对我而言也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别输给这点小事!别放弃!快点站起来吧!就算脑中不断传来极为不祥的预感,别去相信那种毫无根据的东西,只要相信眼前光明的未来就足够了。



我撑起不只怀着疲劳感的沉重身体,并且转头看往传来声音的方向,许多丸富的学生与一般访客在舞台前穿梭来回,我发现肩膀背着包包的马醉木一边挥着手,一边用小跑步的姿势朝着我跑来,虽然她后面有几个带着臂环的人来回穿梭并发出叫声,不过我的视野内却只有清楚地映照出马醉木的笑容。



跑到我的面前后,马醉木不停地喘着气并把包包卸下,一听到我问出「什么事」,马醉木则是露出得意的表情并发出「嘿嘿」的笑声看着我,她的笑容就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孩童般,让人不禁想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其实我是想跟小洋说辛苦罗,没想到小洋居然会对那个便当这么拼命,我真的很开心喔~~」



……嗯,有部分也算是为了马醉木的便当啦。



「哎呀,只不过到最后还是输罗,没办法吃到那个便当实在有点可惜呢,啊哈哈……」



她突然用小小的手抓着我的手,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有点吓到,而且怀着些许的恐惧感被她拉到附近的长椅就座,坐在我旁边的马醉木则是从包包里的布包中拿出某个东西。



「其实啊……这个是要送给小洋的喔!」



她从布包里拿出了某个形状奇特的容器,那是由三个比平常还小的圆柱型容器互相相连的东西……没错,从旁边看来就像是模仿猫咪肉球的设计,仔细一看还能发现盖子细心地印了个猫咪的脚掌图案。



容器里飘散出一股极为美味的香气,让我在各种层面部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这是我原本想当午餐的便当,不过这个就给小洋吃吧!!虽然比叔叔的便当还小,可是里面菜都是一样的喔。」



她发出「啵、啵、啵」的声响接连打开三个容器的盖子,里面确实能够见到以鳗鱼包酸梅为首的各种料理漂亮地摆放在里面。



我赶紧环视四周寻求救援,不过附近并没有半个认识的人。



至少白粉如果在这里的话……可恶!这么紧急的时候那家伙居然不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道警笛声……好像不是救火的消防车,而是救护车的警笛声,那辆救护车突然冲进校园并紧急煞车,还有几个急救队员从里面跳了出来,两个队员迅速地准备好担架,另外一个则是与戴着臂环的学生说着话。



「患者在哪里?」「在这里,这个人突然昏倒,而且好像是我们学校的警卫……」



我的全身顿时喷出高黏稠度的冷汗。



我转头看向马醉木,她则是天真无邪地问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那个……如果我把这个便当吃掉的话,你的午餐就会……」



「我没关系啦~~我会找个摊贩随便吃点东西的,不用替我担心喔~~」



……可恶!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女孩子!俗话说人情债是最难推掉的,不过我绝对不能在这时候认输!



「……马、马醉木……毕竟我在比赛里输掉了,所以现在吃这个便当好像有点卑鄙,这样对其他输掉的人也会有点不好意思……」



正在准备筷子的马醉木突然变得无精打采,不只是发出「咦?」的疑问声,她戴着的猫耳朵帽还突然垂了下来。



可恶……明明我已经这么拼命不想让她露出这种表情,结果怎么还是变成这样!?



「……嗯,说得也是……」



「不、不好意思罗……」



「没关系啦,我才想说抱歉呢,小洋别放在心上喔……我只是想让这么拼命的小洋吃吃看而已……」



……神啊,您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呢?而且还让她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不过,害她变成这样的犯人其实就是我啦。



混帐!到底该怎么办!如果可以的话,我尽量想让自己平安无事地冲进著莪的公寓,可是就算如此,让马醉木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真的好吗?甚至还冷淡地拒绝她的善意……那真的是需要让这名少女那么难过的事吗?



而且话说回来,光是听到女生想让我「吃吃看」就让我有种很煽情的感觉,我的人生中有女生对我说过这种话吗?



……好像有,著莪以前煮菜煮得一蹋糊涂的时候,就曾经叫我帮她把剩菜全部清掉……不对,现在根本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时候。



眼前有个女生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我真的忍心把这件事装成视若无睹吗?



可恶,眼前这个小巧可爱又看似很美味的便当让肚子里的蛔虫开始蠢蠢欲动。我好想吃,好想把这些菜经过嘴巴送进胃里,甚至还有股想好好品尝这些菜的强烈冲动。



要是平常在超市里,这肯定是一股非常强的助力,不过现在却是如此地令人可恨。



这应该就像是遭遇海难时想喝清水的心情吧?就算很想喝水,但旁边都是海水,只要喝下去就会逐渐削减性命……即使脑筋里都知道这些事,身体却还是会自然地寻求着眼前的东西。



……不过先等等喔,我现在面临的状况应该有点不太一样吧?有可能吃下去之后不会会发生任何事,而且就算吃坏肚子,这样不就有更好的理由能在著莪的公寓借宿了吗?



尤其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女生是这么的难过……视若无睹根本不配称做男人,这种家伙根本没资格迎向后宫结局!



只有能让所有女生得到幸福并被选上的男生,才能享有后宫结局的特权!



毕竟再怎么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把女生弄哭还能获得幸福的男人!



……于是,我也暗自地下定决心。



看到马醉木准备收起筷子,我则是用手拉起她的手让她停下动作。



「……我还是吃看看吧。可以吗?」



「可、可是……」



「眼前有个看起来这么好吃的便当,这叫我怎么忍耐呢……这可以当成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吗?」



马醉木的表情突然变得开朗许多,悲伤的神色也一口气转变回平时充满精神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收到惊喜礼物的孩童般,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的帽子上那对猫耳朵也恢复精神地竖了起来。



「嗯!我知道了!这就是我和小洋两个人的秘密喔~~♪」



她说了声「请用」并把筷子递给我……这样我就完全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把便当吃进肚里。



「有听到我的声音吗!?」「不行,症状实在太严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实他刚刚才参加校庆活动里的障碍赛跑。」「如果是平常没运动的人还能理解,从这个人的身体健壮程度看来实在不太可能发生这种事,我想应该有更具体的原因。」「其实这个人为了获胜不惜跳进火堆里,而且还发生了很多事……」「原来如此。」「喔喔,好漂亮的花田哩,河的对面还有个美少女向俺招手哩……嘎哈哈哈……真是太棒哩,俺马上就过去罗,稍微等等俺哩……」「已经出现幻觉了吗?也有可能是药物的影响,要医院立刻准备检查血液,总之这样实在很危险,赶快把他送到医院吧。」



……我则是保持拿着筷子的姿势紧紧闭起眼睛。



应该多等几秒钟再决定斩断退路的。



……原来这就是后悔的感觉,就午餐的前菜而言好像有点苦涩。



不不,不能想得这么悲观,往好的方面想想吧。毕竟这个便当比大叔吃的量还少,只要不要像他一样吃太快连牙签都吃进肚里就好。



没错,绝对没问题的,要相信自己强韧的胃,还有相信光明又幸福的未来!



「那、那我要开动罗!」



「请慢用~~」



猫掌型的便当盒似乎能将中央掌心与旁边的手指处拆成四块,虽然直接吃看起来或许会比较赏心悦目,不过由于有点难捧着吃,于是我还是把便当盒拆成四份。



首先我先拿起手指处的便当盒轻尝口感,里面放有章鱼拌碎酸梅以及萄荔拌黑芝麻这两样拌菜,我则是把筷子伸向前者。



似乎经过汆烫的章鱼肉切成非常细小的长方形,白色的肉与红皮刚好与酸梅的红白色搭配成相当悦目的颜色,当我夹起一小口送进嘴里后,一开始先是由酸梅的酸味刺激整个口腔,不遇那并非是非常刺激的酸味,口感反而显得浓郁却十分温和,不知是否因为与酸梅互相搭配的章鱼肉切得相当仔细,吃起来完全没有章鱼那股韧口的嚼劲,甚至还能充分享受完富有弹性的口感并直接吞进肚里……光是酸梅的酸味与章鱼的嚼劲就让口水频频直流,总之是道相当促进食欲的料理。



接下来是同样切成长条状的萄篛拌黑芝麻,萄荔在芝麻浓郁香甜的味道中不停跃动,与先前章鱼拌酸梅不同的是,这道菜有着将整个口腔温和包覆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目标不是料理而是容器,虽然两种拌菜都放在同个猫掌手指处的便当盒里,但由于味道差异过大,因此都用铝箔纸的容器分别盛装,这倒是在普通便当很少见到的景象。茌超市贩卖的便当几乎都是以微波炉加热为前提,因此完全没有使用铝箔纸这类东西。就某种层面来说,在手工便当里很常见的铝箔纸,对我这个生活在超市里的狼而言是个有些罕见的东西。



由于马醉木歪着头问我「好吃吗」,我也点点头回答,看到她再度露出「嘿嘿」的笑容,也让我同样感到相当高兴,女生的笑容简直就是让世界获得幸福的魔法……我的脑中浮现出这种老套的说词,不过我又回想起白粉那家伙先前的邪恶笑容,于是我一边夹起佃煮蛤蜊,一边在脑中注明那家伙是少数的例外。



由于佃煮里使用黑糖,因此味道比平常还要朴素、平实却又让人印象深刻,这道菜也是非常好吃,里面当然有酱油的咸味,把这道菜放在热腾腾的白饭上肯定是好吃到不行。



……话说回来,我不能再逃避下去了,差不多也该是把筷子伸向主菜的时候了。虽然我是有听说「酸梅和鳗鱼一起吃会出事」只是单纯的迷信,但毕竟这已经是众所皆知的事,而且这又是马醉木亲手做的料理,因此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猫掌便当盒的掌心部分……也是最大的便当盒里有约占掉一半位置的四块鳗鱼,用小黄瓜切一片隔开的另外半边则是松茸饭,虽然就主食而言量有点少,但考虑到这原本就是马醉木的便当,所以这个量或许算是非常恰当。



「其实那个是我妈妈的创意料理喔,我是特地请她告诉我做法的,吃起来很好吃喔~~」



小小的鳗鱼卷似乎能够感觉到马醉木手掌传来的温度,我先用筷子夹起鳗鱼仔细观察,不知道是否因为考虑到外观,切过的蒲烧鳗鱼是将肉身翻向外侧,里面则是用皮卷起酸梅并用牙签串起来,虽然说简单是还满简单的,但如果要做很多个应该还是颇麻烦的,只不过考虑到要将蒲烧鳗鱼放进便当盒的话,这种做法确实比较方便食用,而且再怎么说都比较容易放进便当盒里。



我在心底做好觉悟后,就把力气灌到腹部准备把鳗鱼放进嘴里。放马过来吧!



我把鳗鱼放进口中并用手指捏着牙签拔掉,嘴里传来蒲烧酱汁的酸甜口感,当我一咬下柔软的鳗鱼肉时,里面的油脂瞬间迸射到嘴巴里,两块叠在一起的鳗鱼肉理所当然地散发出浓郁充满气势的味道袭卷整个口腔……不过这道菜还没有就此结束。没错,就是酸梅,当我被宛如惊涛骇浪的浓郁香味玩弄在股掌间时,随着咀嚼慢慢解开束缚的酸味也在这时候追了上来,彷佛像是贤妻告诫着蛮横胡来的豪杰般,鳗鱼一不小心很容易出现的黏稠油腻感被酸味控制得恰到好处。而且最厉害的是,酸味并非是单方面地压制住鳗鱼的油腻感,而是互相搭配让味觉升华到更高的境界,品尝到蒲烧鳗鱼充满威力的重量级口感后,再来就是酸梅单调却发挥助益的酸味……双方互相补足缺点并充分延伸出各自的优点,先前我把这两种味道比喻成豪杰与贤妻,不过这两种味道确实是完全符合「比翼双飞」这个成语的原意。



当我吃着蒲烧鳗鱼时,偶尔都会想要配点较为清爽的酱菜,但这道菜却是一口就能满足两种需求的料理。



而由鳗鱼与酸梅所诞生出来的……当然就是我的满足笑容。



马醉木也看着我的脸回以微笑。



……然而,事情当然不会只到露出笑容就结束了,另一个油然而生的就是想吃白饭的冲动。



由于这次里面放的是松茸饭,因此与其说是奢侈,这已经到超乎常理的程度了,我想她一定是想让别人吃看看这个便当而太过拼命,而这也让我微微地再度露出笑容。



我怀着有些舍不得的心情开始享用松茸饭,即使松茸比起鳗鱼仍然有些逊色,却彻底地将想要吃到白饭的冲动化为至高无上的满足感。



我把嘴里的食物吞进肚里,正当我准备向马醉木说声「好好吃喔」的时候,突然有股清爽的香味窜进我的鼻孔与口腔内,原本我还摸不着头绪地思考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我记得在障碍赛跑开始前,马醉木曾经说过这道菜里还有放进紫苏,因此那应该就是揉进酸梅肉的紫酥香味吧?



……蒲烧鳗鱼配上酸梅与紫苏,我原本以为这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组合……没想到居然是这么考虑到余韵的成功料理。



「好厉害喔,这道菜真的很好吃呢。」



「真的吗?耶~~!那小洋也来吃吃看这道菜吧!啊~~」



说完这句话后,马醉木则是兴奋地夹起炸螃蟹从面衣露出的爪子,并且把炸螃蟹送往我的嘴边,正当我开始思考着有没有能沾的酱汁时,我也发现上面好像有洒着类似盐巴的东西。



有如受到她的笑容影响般,我也同样带着笑容张开嘴巴咬了一口炸螃蟹,总觉得好像有种莫名高兴且异常幸福的感觉,好吃的饭配上可爱的女生……就某种意义而言,这或许就是男生梦想中的情景也说不定。



接着,我的身体也传来一股轻飘飘的奇妙兴奋感。



我一边享受着马醉木喂我吃的炸螃蟹味道,一边把筷子伸向炸竹笋与那道鳗鱼包酸梅,然后大口地把松茸饭拨进嘴里,接着又夹起佃煮蛤蜊……章鱼拌酸梅的酸味与口感都好棒喔……萄荔的口感也很不错……然、然后回过神时……才发现整个便当都已经被扫干净……连饭后甜点的果冻都好好吃……咻咻噜噜地就能……爽口地全部吃进嘴里……马醉木……可以帮我买杯饮料吗……咦……为什么我会看到地板和天空……好多人都围在我的旁边……还有救护车……



……………………



………………



…………



……好痒……好好吃……(※注4)



1



一阵搔弄耳边的麻雀声让我醒了过来。



我用手把额头的汗擦掉,并且转头环视周围的状况。



不论是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被白色窗帘覆盖的窗户、以及从窗帘缝隙间照进室内的白色光线……看来现在已经是早上,而我正躺在似曾相识的床铺上,床铺的旁边有个椅子、架子还有小型电视机,话说为了拯救SS而从社办跳楼的那天晚上,我记得自己好像用这台电视和著莪玩了六个小时左右的『桃铁』……也就是说,这里是井上综合医院吗?



……这也代表我终于活下来了!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居然能从那个便当的魔掌里逃出来!我总算躲过死神的镰刀啦!



「哈哈哈……太棒啦!我还活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恶,我知道啦……」



我很清楚自己的眼角正含着泪水,那并不是因为生还而高兴地流出的泪水,也不是刚起床时打哈欠挤出的泪珠……就只是悔恨的泪水而已。



「……借宿应该己经结束了吧……」



说真的,不管马醉木那方面的能力有多强,还是便当拥有什么样的效力,或是菜色组合再怎么糟糕,甚至连我是生是死都不是这么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借宿活动已经结束啦!



那道通往大人的阶梯都已经腐朽化为灰烬了!



……不对,先等等喔,说不定还来得及……如果现在用全速跑过去的话,搞不好还能在所有人呼呼大睡的时候冲进房间………



发现这种可说是奇迹的可能性后,我赶紧在室内寻找时钟确认时间,不过里面却迟迟没有看到类似时钟的东西,反倒是在床铺旁边的架子上看到我自己的手机,现在时间大约还不到早上七点……勉强还能赶上!



我原本想赶紧跳下床铺……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有很严重的异状。



我的右脚完全没有感觉,正确说来是大腿处还有感觉,不过后面的部份就没有任何知觉了。



※注4:游戏『恶灵古堡』中,受到病毒感染的饲育员所写的日记最后末段。



「该不会是脚被……!?」



据说有些血液方面的病症会造成血管阻塞,最坏的情况还必须截肢……该不会是吃过马醉木的便当后,不可思议养分被肠胃吸收,然后就顺着血液到达右脚……最后外科医师不得已只好把无药可救的脚锯掉……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蠢事!居、居然严重到需要截肢……要是没有脚的话,这样要怎么跑到著莪的家!至少等我爬上成为大人的阶梯之后再把脚锯掉啊!



神啊!拜托您把脚还给我吧!或是赐给我一对翅膀吧!神啊……请让SEGA的硬体营业部门再度复活吧!不对!不是这种全球60亿人的愿望!这次是我的脚啦!要不然赐给我翅膀也可以!神啊……请让SEGA掌握整个游戏业界吧!呃……好像又没什么错……可恶!难道这代表我非常紧张吗!?连说的话都已经重复好几次了耶!?总之先冷静点确认状况再说!



我慌张地拉起棉被,身体正穿着似乎是医院人员替我换穿的白色衣服,结果脚果然……没有消失,该怎么说呢……脚还在应该出现的位置,只不过有个罕见的东西黏在上面。



那是一团由黑、白与褐色组成的毛球……没错,就是井上马醉木。



她穿着从前也曾经看过的肥胖花猫全身式睡衣,只有脸露在外面,四肢则是把我的右脚有如抱枕般紧紧夹住,而且安稳的睡脸就直接抵在我的大腿上。



……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右脚之所以会没有感觉,就是因为马醉木把我的脚当成枕头,才会压迫着让血液循环变差……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那只要把马醉木拉开的话……我还是能跑到著莪的家!成为大人的阶梯正在等着我啊!!



于是我打起精神,准备把马醉木拉开。  



虽然马醉木同样带着会让人犹豫是否该摇醒的天使般睡相……但只有这次真的很抱歉罗。



我先把她的手拉开,没想到居然出乎意料地轻松拉开,接下来我原本想从双腿间抽出自己的脚,但不知是否因为脚已经麻掉,我的脚几乎没办法做出任何动作,既然这样就只能抓着马醉木的脖子把她的身体拉开了。



……不过神奇的是,明明是与同年纪的女孩子一起睡在同个床铺上,而且她还紧紧地抱着我的下半身,却丝毫没有半点色情的感觉,或许该说这就是马醉木+胖胖猫装这个绝佳组合所产生的奇迹。



当我缓缓地把马醉木拉开后,原本她放在我大腿的头也「唰」地摔在床铺上,这么一摔似乎让马醉木醒了过来,于是她也发出「嗯……嗯嗯……」的呻吟声,然后再度把四肢伸向我的脚。



「先、先等等啊……或许该说拜托你赶快醒醒……咦?哇啊啊啊啊啊!!」



由于把马醉木拉开,我右脚的血液流动也恢复正常……紧接而来的就是一股非常强烈的麻痹感,那就像是长时间跪坐后几乎会让人痛得打滚的刺痛感,彷佛像是整个右脚的神经都露了出来似地,不过这也代表我的感觉已经要恢复了。这样绝对没问题,只要能撑过这段疼痛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马醉木突然撑起身体,而且还用附有猫掌肉球的手揉着眼睛。



「嗯……唔嗯嗯……咦?小洋早安……嗯嗯……」



然后有再度倒了下去……而且是倒在我目前超级敏感的右腿上。



「努嘎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牛轧糖(法语nougat):一种糖果。将砂糖或麦芽糖煮开后,混进坚果类或干燥水果冷却凝固后做成的糖果。(出典:丸宝辞典)



这简直只能用「痛死了」这三个字形容,我全力抱着枕头尽力忍耐,或许该说我也只能这么做,结果马醉木还发出「嗯……」的声音并用脸颊摩蹭我的右脚,虽然她的睡脸就像天使一样,但说实话右脚实在是痛得像被巨大野兽一口咬掉似地,这根本就是只有恶魔才做得出来的事。



「马醉木!拜托你快醒醒啊!」



我死命发出的叫声似乎总算传到她的耳里,她则是一边发出「嗯……唔嗯?」这道有如小狗撒娇般的声音,一边撑起自己的身体,



「啊……小洋你总算醒啦……真是太好罗~~」



她看起来还有点睡眼惺忪,不过还是浮现出她特有的温柔笑容。



「小洋实在是太拼命罗……为什么要这么勉强自己呢?只是个小小的便当而已,人家我随时都能替小洋做喔~~」



……看来马醉木好像认为我昏倒的原因是那场障碍赛跑,只不过要是她发现真正原因其实是自己和妈妈做的便当……她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光是想像到她的模样,就让我觉得还是保持沉默会比较好,或许该说我现在比较想让右脚恢复原本的状态,而且赶快冲到著莪的公寓,于是我也试着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



我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朝右脚摸了一下,脚部传来一股有如被电到的感觉,彷佛整只右脚都像肿起来似地。



马醉木也发现我的异状,而且还是发现我的脚已经麻掉,我只好一边冒着冷汗,一边像是被外国人突然搭话般浮现出尴尬的笑容。



「小洋你还好吗?该不会是因为一直用同个姿势睡觉才会脚麻吧……对了,那我来替你按摩吧!」



当我还没反应过来,马醉木就已经用双手的猫掌朝我的右脚……



「噗叽!!唔啦嘎~~~~~~~~~~~~~~~~!!」



我忍不住发出这辈子不曾发出的「噗叽!」叫声,而且还外加人生首次出现的「唔啦嘎」声音痛得不停打滚,结果马醉木只是露出可爱又可恨的笑容说着「小洋今天还是很有精神耶~~」……真是够啦!我已经快受不了啦!!



……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形容我受到的地狱折磨呢?我深刻地体验到电影里有人会叫出「干脆一刀杀死我!」的心情,总之我只知道真的是痛得要命,而且马醉木还没有任何恶意,因此我根本不能用暴力的方式还击……



我只能一边含着泪,一边喘着气紧紧盯着天花板,右脚总算勉强能够活动,疼痛感也减缓了许多,然后马醉木也像是完成任务般再度钻回被窝继续睡觉。



我拿起手机并确认时间,现在已经是七点二十分,看来在这里浪费了不少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吧?感觉好像还满紧迫的,考虑到移动时间的话似乎有点危险……先等等喔,人类要是舍弃希望就结束了,快点想想各种可能性!没错,昨天是久违的再度相会,而且还是女生们的借宿聚会……她们绝对会熬夜嘻嘻哈哈地聊着恋爱或是性爱的事,然后过着煽情又咸湿的时间……也就是说,我相信她们绝对会熬夜!那照理说早上也会很晚起床!!



相信光明又幸福的未来吧!养眼画面已经来到我的眼前啦!!



我鼓起精神并握紧手机,差不多该主动出击了……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原来是附照片的简讯……而且是著莪传来的。



《早啊,你醒了吗?或许该说你还活着吗?还活着的话打通电话给我吧,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照片就是印象中曾经看过的著莪公寓,她正坐在凌乱寝室的床铺上,而且带着蓬松头发与恍神的表情,旁边则是能够见到穿着薄睡衣的真希乃、已经坐在床铺上绑着头发的淡雪、以及将展现出美腿曲线的双脚露到床外,仍然裹在被窝里睡觉的枪水学姊。



……这张照片显示出她们昨晚曾经在这张床上嘻嘻哈哈地打闹,也代表我通往大人的阶梯已经不存在于任何地方了……这就代表……



我只能坐在床上流出两行眼泪,而且其实我还满认真的。



人类与怪物,双方可说是水火不容的两种生物。



只要双方同样生存在同块土地上,就绝对会出现为数不少的摩擦。



为了解决此种问题,某个组织也因此诞生在这个世界中。



这些人拥有稀世的才能与知识,并且有着不被任何事物支配的高贵精神,只要有委托就不惜奔走于世界的每个角落。



——人们都称呼这群人为《调停士》。